晏鳳樓心中一動,面上卻依舊平靜,扇子扇得愈發從容:“哦?是什么大人物,竟要這般陣仗?”
“據說是燕王世子。”管家簡單提了句,“那樣天家的人物,也不是以咱們這種平頭百姓能夠惦念的。”
他頓了頓,又補了句,“據說是出了事,反正從前些日子起,那一帶就戒嚴了。連送菜肉的小販進出都要反復盤查,生怕出半分岔子。總之那地方現在敏感得很。”
晏鳳樓眼中精光一閃,隨即迅速收斂,只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咱們便避開那一帶,免得惹不必要的麻煩。”
“嚴公子想得周到。”管家贊了句,隨即吩咐車夫,“那咱們先去東市瞧瞧,之后再繞去西市轉轉。”
馬車在青石板路上緩緩前行,晏鳳樓透過車窗打量街景。
越靠近東市,街道越寬闊,商鋪也愈加密集,朱漆大門、鎏金招牌鱗次櫛比,處處透著繁華。
“前面就是東市最好的地段了。”管家指著前方。
晏鳳樓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一排排雕欄畫棟的店鋪前人流涌動,綾羅綢緞、珠翠琳瑯的幌子在風中輕搖,熱鬧非凡。
“這里的鋪面租金如何?”他隨意問道。
“不便宜。”管家如實回答,“好位置的一間鋪子,一年租金少說也要幾百兩銀子。不過客人很多,只要貨品好、會經營,回本也快。”
馬車在東市核心區轉了一圈,晏鳳樓默記著各處鋪面的分布,以及各處巷子通往的地方,又朝著旁邊的親衛使了個眼色,隨后提議:“管家,咱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多做些比較,也好心里有數。”
“好。”管家應下,當即讓車夫調轉方向,“那咱們這就往西市去。”
路過驛站附近時,晏鳳樓故意探頭向外張望,語氣帶著幾分好奇:“這一帶看著也挺熱鬧?”
管家連忙拉他坐好,聲音壓得更低:“嚴公子莫要張望!那些當兵的眼睛尖得很,咱們別引他們注意。您看那邊那家‘聚賢樓’,往日里生意最好,現在門可羅雀,連伙計都少了大半。”
晏鳳樓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一家裝潢考究的酒樓門前冷冷清清,附近還有幾個身著鎧甲的官兵在附近來回巡邏,神色警惕。
再往前些,便能看到驛站的大門,門口有哨兵守崗。
“確實戒備森嚴。”他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那咱們快些走吧,可別在此地耽擱,叫人拿捏了錯處。”
馬車加快了速度,晏鳳樓就借著這短暫的時間,暗暗記下了驛站周圍的地形。
正門朝東,兩側各有一條小巷,后方挨著一條河,四周被官兵嚴密監控,想要靠近確實不易。
而此時,韓放正從驛站里走出來,跟站崗的驛站官兵說著話,抬頭就看到一輛馬車低調地駛了過去。
有人撩起簾子,似是好奇地往這邊張望。
韓放對視線很是敏感,當即抬眼望去,就對上了車內那人的桃花眼,對方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眨了眨眼,又搖了搖手中的折扇,隨后就放下了車簾。
馬車一駛而過,再不見蹤影。
韓放頓在原地。
“韓侍衛,韓侍衛……若是想找京兆尹的大人,我們這邊會去通報,但你是不能離開驛站的。韓侍衛,可聽到我說話了?”官兵接連喊了好幾聲,韓放才回過神來。
他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轉身就往驛站里走去。
剛才那個側臉,實在是太眼熟了!
特別是那雙桃花眼,瀲滟含春,光是看一眼就只覺得心口怦然直跳。
從前,就有人說,大公子長得這樣艷麗的一張臉,簡直是比女子還要叫人難忘啊!
他咽了咽口水,匆匆沖進了房間,差點跟蕭承煜撞了個滿懷。
“匆匆忙忙的作甚?”蕭承煜皺了皺眉頭,“怎么這副表情?不是讓你去請……”
“統領,統領,你快隨我進來!”韓放壓低聲音,拉著蕭承煜的手就往房間里鉆。
蕭承煜:“……”
雖然鬧不明白他又搞什么,但他還是順從地隨著他進了屋。
待得進了屋子,韓放飛快張望了兩眼,見外面沒人,就連忙合上了房門。
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就令蕭承煜頗感奇怪。
“韓放,你這是吃錯藥了?”
“不是的,統領,我的毒好多了。”韓放擺了擺手,走上前一步低聲稟報道:“您猜我方才在驛站外瞧見了誰?”
蕭承煜:“……說人話。”
韓放清了清嗓子,也不再賣關子了,飛快道,“剛才我去外頭跟那些官兵交涉,然后剛好有一輛馬車經過,車里坐著個年輕男子,他那樣貌氣質……”
“閑話少說。”蕭承煜蹙眉,催促道。
“哦,就是,就是很像是大公子。”韓放直接道,“雖然隔得遠,穿的也是普通的衣裳,但屬下也是見過大公子的,那模樣,那氣質百分百是大公子。”
聞,蕭承煜的瞳孔驟然緊縮:“你確定沒看錯?”
現在安京處處戒嚴,進出城都有嚴格的把控,一般人很難進來的。
更何況是這節骨眼上的晏鳳樓。
“必然是的。”韓放拍了拍胸脯,“屬下還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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