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掃墓的時候,兄妹幾人說了許久的話,哪怕是一件件小事,也分享出來,讓父母聽,沒成想是于正這個孩子說得最多,并且保證了要像大姐和二姐一樣,考上一所本科院校,不管復習幾年。
周于峰聽著弟妹的這些話,感觸頗深,突然發現,最小的弟弟,都已經長大懂事了,可印象中一直都是盤算著如何吃點零食的孩子。
涌在心頭的滋味難以語,其實在弟、妹們身上,周于峰之后一直都是扮演長兄為父的角色。
這一次的掃墓,三個弟妹都沒有哭,父母的離開在他們心中已經釋懷,只是思念鑄成了鴻溝,越積越深,死亡不代表離開,忘記才是!
對父母的念想,幾個子女永遠都不會忘,未來也會跟自己的孩子講起,父輩們的樸實生活。
倒是狗剩偶爾發出的笑聲,增添了喜悅的氛圍,想必過世的老人,是想要聽到孩子們的嬉笑聲,這是對他們最好的藉慰。
之后一直到初三,小朵的二姨,三舅,四姑媽的,上門來的親戚太多,自是得應付,根本抽不出時間去沈自染那里,到了初四的時候,周于峰才是抽開身子,受邀參加了康進忠組的飯局。
晚上七時,在臨水市的招待賓館。
在飯桌上,同鄉人的交談,自是帶有幾分家鄉的熟絡感,一番交談介紹之后,眾人也便熟絡起來,心里沒有太多的芥蒂。
“于峰同志,跟你坐在一張餐桌上實在是不容易呀,雖說是同鄉人,可你回來一次太難了,急著讓康廠長請你過來,就是擔心你突然走了。”
陶計宏對周于峰的態度十分恭敬,沒有一點架子,顯然是把對方擺在心里很高的位置上。
“您這樣說可是太抬舉我了,陶市長,我們以后得經常聚,這樣您也不會說見外的話了,不行,是我之前對這份情誼的疏忽,我得自罰一杯。”
周于峰更是會說話,應付這些場合得心應手,漸漸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
在酒過三巡之后,陶計宏也說起了此次飯局的目的。
“于峰同志,其實今天還有其他事找你幫忙的”陶計宏收起了笑容,神情變得嚴肅。
“走商品經濟這條路以來,人們營生的機會是變多了,但除了臨水鋼廠這類大型國企外,臨水市是沒有大型的個人企業來提供就業的,太過于單一,導致咱們這小城,落后太多了。”
陶計宏的這一番話,意思很明顯,是讓周于峰在這里增加投資。
但城市本身太有多的局限性,倒不是不能投資,只是自從彩電打價格戰以后,所占用的資金太多,在飯桌上許諾,你小打小鬧倒是惡心了人家,只要是張口必須是有規模的投建。
如果是從島國經濟中獲利,周于峰都不會考慮,直接投資便是了,但目前不具備這樣的條件,這陶計宏同志趕得時間并不巧。
“私人企業的話,不是有雙會副食品公司嗎?據我了解,它所帶動的,還有六排鄉養殖業峰發展,或許是可以從這一方面著重來規劃的。”
周于峰當下這樣說道,沒有立即答復投產,很明顯是在這件事上有所遲疑。
“于峰同志,其實能不能留住雙會副食品公司,我心里是沒譜的,這樣的企業,遲早是會搬走的。”
陶計宏緩緩說起,不由得面露難堪。
“浙海市新城開發,向許多優質的個人企業提供了扶持政策,雙會的負責人,隔三差五地會去浙海市開會,據說新城都已經給雙會投建了新廠,等時間一成熟就會立馬遷廠,我擔心到時候會有很不好的影響。”
陶計宏的擔憂不無道理,主要是臨水市甚至都沒有一條高速,把雙會火腿運出去,得先到了呂進市,繞過一條高山峭壁,走四、五個小時的國道,才能到了浙海市。
而在浙海市的火車站,才能把雙會火腿運往到其他城市,短期內,路途倒是可以克服,可等到銷量漲起來,成為了健力寶那樣知名的產品,那運輸就成了大問題,成本也會無限增加。
可如果雙會火腿腸在浙海市的南城建廠,一來是可以享受優惠的政策,二來可以大大降低運輸成本,制作食材可以直接找周邊采購,也能增加本地養殖戶的收入。
如此的布局,才是企業最為合理的規劃,這對于雙會副食品公司,以及浙海市的經濟發展來說,皆是極為重要的一步!
所以陶計宏沒有這樣的信心,判斷出雙會搬廠是遲早問題,剛才與周于峰說明本地企業時,甚至都沒把雙會包括進去。
周于峰如果可以投建,那在雙會副食品廠遷廠以后,所產生的失崗問題影響不算很大,從無到有是正常,可從有到無就是煎熬了。
“雙會副食品公司搬不走。”
可接下來,周于峰卻是說了如此肯定的一句話,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輕松的表現,就好像這雙會副食品廠是他的一樣。
“不會搬走?”
陶計宏驚嘆道,這時包括康進忠在內的其他同志,皆是神色困惑地看向周于峰。
“于峰,這話是什么意思?”康進忠也忍不住疑嘆著問道。
“于峰,商談會你也參加了吧,說說吧,雙會副食品公司未來是什么樣的規劃。”
陶計宏稍作思考后,笑著問道,而他能夠想到周于峰如此肯定的原因,只是如此了,在會議上聽到了些重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