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白和安家里時,正值晌午,院里擺著幾個大鐵盆曬著熱水,角落里摞著鋤頭等農具,一根鐵絲拉在兩根木棍上,搭著幾件衣服,干禿禿的院子里,就沒有其他什么東西了。
三十出頭的漢子,看到院子里一下來了這么多人,慌亂地拄著拐杖站了起來,但看到杜問春從人群中走出來時,緊張的神情才放松下來。
“杜...杜校長,這是些啥人?”
叫白堅山的漢子吃驚地問道,但語氣雖是生硬,并沒有其他不悅的情緒,只不過一直說話就是這樣的習慣。
“外面回來的大領導,幫助咱們的孩子來了。”
杜問春喜顏于色地說道,大步走到白堅山身邊,在他耳邊嘀咕了些話后,男人蹙起的皺紋漸漸松了下去,頓了頓后,轉而憨笑了一聲。
“我...我去給你們倒水。”
白堅山點頭說了句后,當即轉身往屋里走去,拐杖一下往前探了很遠的距離,單腿跳著走。
“你慢點,我來吧。”
杜問春扶著白堅山的胳膊,急著說道。
“我沒事,你幫我招呼著他們,我不會說話,我去倒水。”
白堅山抖抖胳膊,用力地看了杜問春一眼后,跳進了屋里。
杜問春拉起門簾,笑語道:“快來屋里涼快涼快吧。”
眾人隨即走進屋里,冬暖夏涼的窯洞,一股清涼的感覺從腳底舒坦到了頭頂,這種舒暢的感覺,不由得讓眾人長長吁了一口氣。
白堅山用一個大勺舀滿了泉水,讓眾人輪流喝著,此時韓睿文也不在意這一些,直接接過大勺喝了起來。
“孩子跟著她媽下地去了,我現在去地里找他們,你們稍微等等。”
白堅山低頭說了句,然后就拄著拐杖往外走去。
田亮亮趕忙擺擺手,起身拉住了白堅山,“沒事,我們等等孩子,正好在屋里避避暑,不著急的。”
“那我去弄口吃的。”
急著說了一聲,白堅山拄著拐杖又是要往屋外走。
“老哥,真不用,我們都吃過了。”
田亮亮趕忙又說道,十多個人,讓人家忙活下來,這一個月的糧食就都吃完了。
最后白堅山終于老實地坐在了炕邊上,與田亮亮等人聊了起來。
白堅山這兩口子,都是想讓白和安上學的,但那孩子脾氣拗,說不去了,就是不去了。
白堅山不會教育孩子,拿著木棍打了白和安幾下,但女娃只是哭著,也不吭氣,最后白堅山不敢打了,只能是由著她,跟著母親下地了。
“真能讓孩子回去上學,我就給你們跪下!”
說到這里,白堅山扔下拐杖,準備要往下跪了,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只會這樣的方式了。
“你別折騰了,小心這腿!”
杜問春扶著白堅山,咬牙切齒地責備道。
“就是因為我這不爭氣的腿,不然我家女娃也不至于連學都不上了,孩子稀罕上學的,以前下大雨的時候,都要去學校,我干脆一頭撞死算了!”
白堅山越說越激動,動作大了許多,田亮亮用力地抱住了漢子,大聲說道:
“老哥,別這樣,我們這不是解決問題來了嘛,咱們讓孩子重回學校。”
......
在黃昏的時候,白和安才和她娘回到了家里,女娃推著小車,好奇地看著田亮亮、韓睿文等人。
小小的個頭,臉蛋被曬得黝黑,一雙眼睛卻是格外的透徹,但女娃給人的感覺,并沒有同齡段孩子的那份純真,給人一種成熟懂事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