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爛的平房,四處漏風漏雨,那扇形同虛設的木板門,不用鑰匙,就被外面的人不費吹灰之力地推開。
年幼的沈經年正坐在床邊,給幾乎已無力吞咽的母親喂水。
那時的沈光景,年輕英俊,意氣風發,身穿高級考究的西裝,邁入房間的意大利手工皮鞋上,連一滴水跡都沒有。
年幼的沈經年看著這個如天神降臨的男人,驚愕之余,便只有一個念頭。
——“先生!求您……救救我的母親!”
沈光景大步流星地走到床邊,在看到昏迷不醒的母親時,他滿目猩紅,眼含熱淚將她抱在懷里。
——“阿情……阿情……抱歉,我現在才來,我來得太晚了!
我來接你了……還有……我們的兒子。”
沈經年忘不了當年沈光景接母親回沈家的時候,那樣的情深似海,非她不娶。甚至不顧家族壓力,世人眼光,讓他這個私生子認祖歸宗。
他不明白,沈光景真的愛過他母親嗎?
如果真那么愛過,他就不會移情別戀,母親也就不會忍受不了抑郁癥的折磨,跳樓自盡。
他時常問自己。
母親若終有一死,那到底是死在那個被病痛摧殘的雨夜不幸,還是死在所愛之人的薄情寡義之下,更不幸?
“孩子,你不欠我們沈家的,是沈家虧欠了你。”
沈南淮滿心痛楚地抬手,拍了拍孫子的肩,眼底淚影低徊,“當年的悲劇,全都怪我。我知道你父親很喜歡你母親,但那時候,沈氏集團遇上全球經濟危機,資產嚴重縮水,國內好幾個剛開工的大項目都被迫停工,時刻都有資金鏈斷裂的可能。
所以,我只能讓你父親,和明城的鳳家進行商業聯姻,讓他……娶了鳳家的大小姐,也就是,你大哥的母親。
孩子,都是爺爺不對,讓你小時候吃了那么多苦,爺爺有罪啊……”
“爺爺,您沒有錯,您當年所為是為了顧全大局,您有您的苦衷。我理解。”
外之意,沈經年是在怪沈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