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正好撞見了……換藥的秦姝？”唐伊兒心臟重重一沉。

男人垂目點頭，“是。那個女傭，一直躲在房間門外，偷聽里面的情況。

因為跟她有脫不開的關系，所以那段時間她的精神一直高度緊張，草木皆兵，沒有一晚是睡得安穩的。”

“哼！之前缺了的覺，就讓她以后到牢里去補吧！”唐楓發狠地咬牙。

“那女傭說，她當時看不到里面的情況，卻隱約聽見里面，母親和秦姝發生了激烈爭執。

她說母親自從來到沈家后，就好像成了一個沒有喜怒哀樂的人。那次，是她第一次發如此大的火，連女傭都被嚇到了。”

“然后呢？”唐伊兒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然后，她聽見房間突然變得死寂，緊接著，我就親眼看到……”

沈經年說不下去了，胸口劇烈起伏，滿眼爬滿了紅血絲，鼻翼一張一翕，被唐伊兒握住的大手浸透冷汗，顫栗不止。

眼前歷歷在目的，是母親在他面前墜樓的悲慘畫面。

他頭一次知道，原來人從高處墜落在地的時候，發出的聲音是那么悶，那么沉，他甚至能夠清楚聽見骨頭粉碎的脆響。

他只看了一眼，而這一眼的痛苦與陰影，卻要用終生去承受，屢次幾乎要壓垮他的脊梁。

“別說了，經年，別說了……”

唐伊兒將他摟在懷中，緊得不能更緊，恨不得心與心，脈與脈都連在一起。

他還沒哭呢，她卻忍不住簌簌地落下淚來，洇濕了他的白襯衣。

“沒關系，我雖然滿心仇恨，但不至于被仇恨沖昏了頭，不至于就因此崩潰了。”

沈經年桃花眸撥開陰霾，溫軟起來，粗糲的指尖拭去她臉頰的小珍珠，“主要還是因為，有你在我身邊。伊兒，你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你給了我莫大的勇氣，我才沒有就此消沉，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