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床笫之間,他這么喊,會讓錦燕心口久久悸動,總會錯覺,他喊得深情。
但現實又很殘酷,她清醒的知道一切寵溺都只是短暫的假象。
雖如此,錦燕仍是為他糾結過,畢竟先動心的是她啊。
讓她結束糾結的,是一個雨天。
錦燕出去查看莊子修葺程度時,路過珍寶閣,看到了他打傘去接大將軍之女,楚小姐。
楚姣姣跟他說什么,離得遠,錦燕聽不清。
只能聽到他清淺的一聲,“姣姣……”
錦燕沒走,站在遠處,看到他把傘全部傾向楚姣姣,看到了他對她的喋喋不休沒有一點不耐,眼里是無盡的寵溺。
那時,她才忽然明白,原來,他可以更溫柔,更隨和。
喊一個人的名字可以喊得更深情。
自己得到的不過是片面一角。
醍醐灌頂不過一瞬,她就斷了那些糾結,專心忙碌與鋪子。
她要把繡莊做起來,不辜負薇薇的期望。
要把繡莊做起來,讓自己不再依靠男人。
要把師傅教給自己的顧繡發揚光大。
繡莊,才是她的重心,夢想。
因為她的忙碌,因為她的冷淡,終于惹得他不滿,爆發了那次爭吵,他再不來綠蕪院。
錦燕沒有后悔,只覺得心里一松。
結束這種露水緣,從此,她再無煩憂。
可是她沒想到今夜,他還是來了。
錦燕算的帳出錯了。
錯了她再算,直到算對為止,直到那敲擊的算盤聲,讓她靜下來。
當斷不斷,不斷則亂。
沒必要的糾纏,與他們都無意。
錦燕就那么坐著,坐到他走了。
然后蓋上賬本,熄燈,入睡。
床上已經再無他的東西,也沒有他的氣味。
再過幾天,她徹底離開綠蕪院,離開有他氣息的地方。
從此以后,綠蕪院與她無關。
從此以后,他是王爺,是誰的夫君,也與她無關。
……
終于到了搬家前夕,錦燕在收拾東西是,碧娟忽然拿著一個錦盒,忐忑的說:“小姐,這是王爺讓奴婢轉交給您的。”
錦燕打開盒子時,沒有碧娟預想的難過,而是淺淺一笑。
陸行川給的不是珠寶首飾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而是實打實的銀票。
錦燕拿起來數了數,說:“五千兩,挺多的,夠我再盤一個鋪面了。”
碧娟:“……”
小姐的心里,當真只有錢啊。
她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轉述話,“王爺說……他,他也不做白嫖之人,這是您應得的,往后,往后就不來了。”
白嫖啊……
錦燕用露水情緣四個字形容他們的短暫,他卻用嫖,一個帶著輕賤的字結束。
無所謂,反正都是結束,她不是較真的人。
錦燕笑了笑,“行,那我就收下了。”
不收又該說她欲擒故縱了,再說,干嘛跟錢過不去。
她缺錢呢。
如果他覺得用錢斷了,兩不相欠,那她收著就是。
錦燕真的將錢放到了包裹里,又補充了一句,“另幫我轉告王爺一聲,多謝他賞。”
碧娟聽著這句輕飄飄的話,心里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