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亦怒道:“你不知道阻攔嗎,薇薇沒有記憶就算了,顧澤是誰,你還能一點分辨不出?”
如畫憋屈,“顧澤不是您嗎,奴婢還以為是您單獨約郡主去啟停山……”
就是他真要約,干嘛還要通過路人,完全可以讓如畫如玉去給薇薇透露。
如畫那腦子,陸行亦只能是無能發怒,若是真罰她,薇薇還跟著心疼。
就在他琢磨得給薇薇找一個靠譜的婢女時,忽然門被推開,如詩端著藥走進來。
一看到他,立刻跪下行禮。
陸行亦瞇眼,“如詩?你怎么在這?”
如詩恭敬道:“奴婢逃難至此,剛好遇到了郡主,這才跟過來。”
“逃難?”
如詩道:“是的,奴婢本來在臨安,處理一些郡主走后的瑣事,處理后回來時,與錢知府派去護送奴婢回京的人走散,繼而被騙了盤纏,落入一家黑心作坊。”
“后面瞅準機會逃出來,一路顛簸,才萬幸來到京城,沒想到又如此幸運,在啟停山就碰到了郡主。”
如畫聽完,又哭,哭如詩這一段時間吃了很多苦,手都有繭子了。
如詩如畫這種大丫鬟,只負責郡主日常服侍,手上是沒有繭子的,可是現在,如詩的手確實粗糙很多,像是做了許多活計。
而且她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一身補丁,發絲也亂,確實像是難民。
不過,陸行亦還是不太相信。
如詩這么久不見,他不是一點沒有關注的。
聽說當時主要是為了尋土明才留在臨安的。
如詩到底不是如畫,死忠,所以他也就放任去了。
后面薇薇失憶,沒有如詩在更方便,就徹底淡忘了如詩。
如今如詩再回來,就不得不讓人多想。
畢竟一個弱女子是如何從臨安一路平安逃過來?
總不能說她也占了點女主光環。
就怕是顧長凌有意送過來……
想起什么,他手一揮,示意她免禮,“你來了也正好,如玉重傷,眼下不能伺候,你在她身邊,朕也放心點。”
如詩謝恩,趕緊起來侍藥。
陸行亦卻說,“你喝一口。”
如詩二話不說,拿了茶杯倒了小半杯,一飲而盡,甚至連旁邊的蜜餞都嘗了一遍。
陸行亦這才接過,“朕來喂她,你們都下去吧。”
如畫和如詩退下,關門。
他將薇薇扶起,靠在懷里,親自一勺一勺的喂。
可是中藥太苦,苦的云薇在昏迷中都皺著眉頭,無意識呢喃一句,“哥,好苦……”
陸行亦掌心一抖,端著的湯碗險些撒了。
薇薇喊他什么?
“薇薇,薇薇……哥在這呢。”
他激動的喚她,可是云薇卻聽不見,只是皺著眉,一直在低語。
陸行亦側耳聽,終于聽清了她說,“糖,我要太妃糖……”
薇薇以前每次喝藥,他都會準備太妃糖給她。
陸行亦趕緊放下藥碗,去拿糖。
要說如詩就是細心呢,藥碗旁邊除了蜜餞,還有幾顆很小的蜜糖,防止吞服也不會噎著。
他喂了一顆給她,終于見她眉頭慢慢松開,靠在他的懷里,似乎又昏睡了過去……
陸行亦摸了摸她的額頭,確認沒有發燒,才小心翼翼的將她放下,仿佛她是個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可即便這么輕的動作,還是驚醒了她……
云薇睜開眼,往日清亮的杏眼里仿佛蒙著一層云翳,讓人看不到焦距,只能看到那雙眼睛里流出淚,不停的流出淚……
以及一句錐心蝕骨的,“哥,我好痛……”
這句話在薇薇被喂食失憶藥的時候,陸行亦聽她呢喃過,反復呢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