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如的事,經由嫻妃勸說,皇上暫時就沒下旨賜婚,可見嫻妃在皇上那里的分量。
陸行川皺眉,“本王自是知道,嫻妃這些年榮寵不衰,多的是人想拉攏,可是她偏偏很清醒,沒有偏幫過任何一個人,也不欠人人情,本王如何能讓嫻妃幫忙說話呢?”
“再說,若是嫻妃真愿意幫忙說話,就是暴露了先生的身份,嫻妃此人,是否能完全信任,也是未知數。”
說是獨善其身,但是后宮那種染缸,錯綜復雜,誰又能完全能獨善其身呢?
陸行川自然也是多疑的,不想做冒險的事,也不想冒然暴露顧長凌的身份。
顧長凌道:“不是讓麗嬪去勸皇上,她資格不夠,只會讓皇上起疑,白搭一個好不容易培養的棋子,只需要讓她去接近嫻妃,給嫻妃遞個信就成。”
陸行川道:“給嫻妃遞什么信?”
“不久前,我在翰林院無意間發現嫻妃的一個弱點,殿下只需讓麗嬪帶個消息給嫻妃,說您想安插一個自己的人做巡撫,讓她幫忙說話即可。”
祁王與太子敵對,嫻妃自然看的出來,既如此,他想安插個自己的人去鬧事,理由就站得住。
陸行川詫異:“嫻妃做事老練,滴水不漏,先生發現了她什么弱點?”
顧長凌道:“云震。”
“她年輕時,愛慕過云震。”
陸行川:嫻妃竟然愛過云震!!
為什么他沒查到啊。
“先生是怎么發現的?”
“是我猜的。”
說來是因為云薇。
云薇曾經畫過江南煙雨圖,而巧合的是他有事去上書房,路過御花園時,聽嫻妃跟畫師說她想象中的江南。
嫻妃描述的他總覺熟悉,后知后覺才想到,那很像云薇的畫。
而且嫻妃描述時,眼里的憧憬和懷念,不像是懷念風景,倒像是懷念某人。
于是他就去翰林院翻了關于圣上出巡的記載,發現皇上下過江南,但那時候嫻妃還沒進宮。
所以不可能是懷念皇上。
他從如詩那里打聽過,云薇幼時跟云震去過江南。
想來云震常帶她去一個地方,年幼的云薇才會到長大都有印象,并將它畫出來。
再加上嫻妃喜愛薔薇,而碧瓊院有一大片薔薇,他就聯想到了一點。
陸行亦夸贊:“先生真是細心,本王佩服。”
顧長凌搖頭,“只是大概猜測,眼下只好冒然去試試了。”
“那我回去就給麗嬪遞信,也會動用關系,盡量幫先生說話,打消父皇這個念頭。”
說到這,陸行川欲又止,思索片刻,沒有多說。
只是伸手拍了拍顧長凌的肩膀,“先生回去也可在想想有無更好的良策,先生與我風雨同舟至此,不管怎樣,我不會放棄先生的。”
他用了我,不再是本王,這一刻,二人就像是普通朋友之間的關心與問候。
顧長凌莞爾,同樣拍了拍他的肩膀,“嗯,容我回去想想吧。”
……
夜黑如墨,濃稠的化不開,回到顧宅后,顧長凌都沒來得及換衣服,就直奔風清軒。
那女人怎么會乖乖的在蘭居等他,肯定回風清軒了。
可是等他踏進去后,風清軒一室寂靜。
屋內沒有燭火,門口沒有守夜的丫鬟,夜風穿堂而過,吹落幾片梧桐葉,打著旋的落在他腳邊。
一個屋子,只要沒了人氣,很快就蔓延出荒涼之感。
顧長凌就站院內,看著緊閉的門,久久沒有動。
一路來,胸腔里細微的不可名狀的雀躍逐漸歸于寧靜,靜的無力再起風浪。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