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自替時安夏解開冠紐時,指尖觸到她頸后一道深紅的勒痕,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北茴等人連忙捧來輕便的常服讓皇后在屏風后換上。
待所有人都退出殿外后,岑鳶塞了塊蜂蜜茯苓糕到時安夏嘴邊,“墊墊胃。你先陪孩子們歇著,待外朝宴完了,我來接你和孩子們去放河燈。今晚淮杏河定然熱鬧。”
“好。”時安夏這會子也不跟他客氣了,歪在軟榻上半晌不愿動彈。
岑鳶心疼,卻也喜悅,冷不丁俯下身子將她撈進懷里,“咱們以后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時安夏眼波流轉,指尖輕輕描摹著他衣襟上的龍紋,唇角噙著三分狡黠,打趣他,“皇上,您的三宮六院還空著,臣妾是不是要給你安排上?”
不然她這皇后管誰啊?
岑鳶捉住她的手,掌心貼著她腕間,“皇后若有余力操心這個,不如……”
“父皇!”一一抱著食盒撞開珠簾,北茴愣是攔不住這小子,“兒臣餓得能吞下一整頭烤……呃……全羊了!”
冷不丁撞上爹娘親熱的畫面……其實,只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爹娘。
一一主打一個臉皮厚,蹦跳著就蹭過來,嘻嘻笑,“宋先生跟兒臣說宮里規矩嚴苛,讓兒臣謹慎行。其實在兒臣看來,這里除了比鐵馬城的宅子要華麗些,區別不大。”
岑鳶跟時安夏相視一笑,拎著兒子出去立規矩,不讓他打擾時安夏休息。
一一吱哇亂叫,總覺得拎著他這姿勢怎的如此熟悉?
但他依然沒發現父皇跟夜尋師父有何關聯。
直到聽見父皇在他耳邊說,“小屁崽子,床前明月光后面幾句是什么?”
一一瞪大了眼睛,“你!”
“你什么?”岑鳶把兒子抱起來往空中扔,然后接住,逗得兒子吱哇亂叫又咯咯笑。他嚇唬兒子,“答不出來,看我不揍你!”
“床,床前明月光,一一睡得香,夢見烤全羊,口水三尺長。”一一笑歡了,小屁股上挨了一巴掌,“誒誒誒,別打,別打,疑是,疑是地上霜。呀,你和夜尋先生是親戚嗎?”
……
時安夏吃了點東西,沐浴完感覺舒服多了,又攏著紗帳歇了兩個時辰才醒。
她本來以為自己換了地方會睡不著,卻不料睡得無比香甜。
若不是北茴來喚她,她還能繼續睡。
北茴邊侍候主子穿衣洗漱,邊笑道,“一一似乎知道少主……不,皇上,知道皇上是夜尋先生了。在院子里高興得蹦跳了好久,夜寶兒也陪他瘋,一人一狗真就是用不完的勁兒。”
時安夏伸了個懶腰,“我這精力是早不濟了。自生了孩子后,身子骨就大不如前。”
這還是孟娘子給她調理得好,若是調理不好,恐怕早倒下了。
說起這個,北茴低聲笑道,“說句大不敬的話,好在您上頭沒杵著個皇太后,不然明日您可還要受不少罪呢。”
若是皇太后健在,時安夏明日還得向其行六肅三跪三拜的朝見禮,體現“孝道”和“婆媳關系”的正式確立。
“其實也不輕松。”時安夏想到封后儀式,頓時又想睡覺了。
月上柳梢時,岑鳶如約從朝會上回來,帶著妻子兒女們去放河燈。
他們著常服出行。
北茴等人隨行。青羽衛護行。
到了望石灘,那里已被圍禁起來。
“先生!”六個身影齊齊向著岑鳶奔來,單腿跪地,“先生在上,受學生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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