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有了今日蕭承煜他們看到的情況。
蕭承煜聽著心里也倍感難受,他攬過哭鼻子的蕭韶光,輕輕地給他擦了擦眼淚,“好好好,是哥哥的不是。”
“哥哥讓小光擔心了,以后不會了。哥哥以后去哪里都會跟小光說,不會讓小光擔心的,好不好?莫哭了,眼睛都腫了。”
蕭韶光聞,哭哭啼啼地舉起短短的小拇指,認真道,“那,那哥哥要跟我拉鉤鉤!以后不許丟下小光,小光只有哥哥一個親人,小光不要離開哥哥……”
這回,他是真的被嚇怕了。
從前他也是被蕭承煜托付給過別人,但是從來沒那么久,更不曾有過這種出事的情況,蕭韶光真的很害怕。
哪怕趙家人對他很好,可是哥哥只有一個,誰也比不上哥哥在他心里的地位。
蕭承煜探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無奈地伸出小拇指,勾住了他的小指頭,鄭重其事道,“好。”
傻瓜,他何嘗不是只有他這個親人了!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好。”
得到了承諾,蕭韶光仰著頭望著蕭承煜,露出了滿意地甜甜的笑容,只是蕭承煜的面色卻是驟然一沉,他的視線落在蕭韶光的脖子上,銳利而冰冷。
蕭韶光愣了愣,他被這個眼神嚇了一跳,忍不住想縮起脖子,卻被蕭承煜給攔住。
“這是怎么回事?”
小孩子是沒有脖子的,更何況先前在安平公府,因為蕭韶光身體不好,曹夫人給他換的也是有領子的衣裳,就把他的小脖子擋得嚴嚴實實的。
故而,蕭承煜也好,趙宛舒也罷,兩人都沒注意到蕭韶光脖子駭人的傷勢。
眼下,蕭韶光抬起頭,蕭承煜的角度又是居高臨下的,故而一眼就看到了他被藏得嚴嚴實實的脖子。
只見那白嫩的脖頸間,青紫的掐痕清晰可見,甚至因為小孩子皮膚薄,又過了些時日,更是顯得明顯驚人。
蕭承煜光是看一眼,就知道當時的兇險,他不敢想象蕭韶光當時的難受和驚恐。
他更沒想到曹夫人竟敢縱容人這般傷人!
他攥緊了手,手上青筋蹦現,卻又強自忍耐下怒氣,探手碰了碰傷處,沉著嗓子道,“還疼不疼?”
蕭韶光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其實先前敢剛被掐的那幾日,他是沒辦法正常說話的,好在后來慢慢好轉了。
不過,想起當時江逐月的兇狠模樣,他如今也是心有余悸,他老老實實地回道,“有,有一點點。但好很多了……”
他不想蕭承煜有負罪感,就略略撒了個謊。
蕭承煜閉了閉眼,他竟然都沒照顧好小光……
“哥哥,你別難過,我真的不疼,一點都不疼了……這個傷就是看著嚇人,其實,已經沒事了……”蕭韶光對上蕭承煜微紅的眼眶,聲音越來越小。
他也有些責備自己,為什么自己年歲那么小呢,從來不能給哥哥分憂,還總是給哥哥添加麻煩!
兩兄弟面面相覷,彼此心里都不大好受,好在這時,趙宛舒端著藥過來了,見到屋子里寂靜又沉默的氛圍,一時有些怔愣。
“這是怎么了?出什么狀況了?”趙宛舒驚訝道,“小光的藥煎好了,可以喝了。”
蕭承煜勉強壓下情緒,轉過頭來,看向趙宛舒,“多謝。可能還要勞煩你給小光拿些去血瘀的藥,給他擦一擦。”
趙宛舒不解地走了過來,“小光是哪里撞傷了嗎?給我先瞅瞅,看看配什么藥……”
蕭承煜點了點頭,把蕭韶光脖子上的衣領扯下來些,把傷情都暴露了出來。
趙宛舒滿臉震驚,愕然道,“這也是安平公府的丫鬟們干的?這還是不是人啊?對著個小孩子都能下這樣的毒手啊!方才我們就不該輕輕放過,真是豈有此理!曹夫人也太過分了!”
她也帶了蕭韶光許久了,那是把他當成親弟弟看待的,見到他遭了這樣的虐待,她也是氣炸了。
蕭韶光有些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說了句公道話,“不是的,不是安平公府的那些姐姐做的……”
“那是誰?”
“是誰干的?”
兩人同時出聲追問。
蕭韶光抿了抿唇,看了眼趙宛舒沒有吭聲。
他雖然是個小孩子,但心里其實門兒清。
當初江逐月拿他泄憤,其實歸根結底是因為趙宛舒。
是因為趙宛舒即將嫁給他哥哥,而他會是趙宛舒的弟弟了,而江逐月跟趙宛舒有仇,她報復不了本人,若是把他給掐死了,那阿宛姐姐也好,哥哥也好,都會難過傷心。
屆時,怕是阿宛姐姐也不好嫁給哥哥了,他只會成為橫隔在兩人間的心結。
若是說出來,阿宛姐姐定然會難受的。
所以,蕭韶光不想說,他只顧左右而他,“沒,沒誰……姐姐,你能給我拿藥嗎?我想涂一下。”
趙宛舒還想追問,蕭承煜卻拉住了她,朝著她搖了搖頭,她只能咬了咬唇角,勉強擠出笑容,“行。姐姐這就去,這藥讓你哥哥給你喂了,趁熱喝了。”
“好。”
等到趙宛舒放下藥出去,蕭承煜收回視線,看向蕭韶光,擰眉道,“是江逐月干的吧。”
他雖然說的是疑問句,卻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蕭韶光驚愕地抬起頭,磕磕巴巴道,“哥哥怎么,怎么知道的?”
確認無誤后,蕭承煜按捺住脾氣,勉強回道,“你自己說的。”
“我沒有……”蕭韶光剛反駁了一句,又想起前頭自己仿佛說“江家那壞女人”,霎時就蔫蔫的垂下了頭:“那哥哥不要告訴阿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