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就不同了,除卻親近的幾家不揭他的傷疤,朝中其他人都當個趣事兒,都來問上兩句,順便感慨兩句子孫難管教。
理陽侯最近是賠笑都賠得臉都僵了。
最關鍵的是,政敵的嘲諷,太丟人了。
理陽侯寧愿出去打仗,也不想留在朝堂里跟這些笑面虎打交道,如果再不把這些丑事倒騰干凈,理陽侯感覺自己都要忍不住拔劍了。
“也就是現在陛下病重,沒有精力和手段來處理咱們家,不然你且看看能像是現在這般輕輕揭過嗎?我必須趁著陛下還沒反應過來,先把事情給解決了,不然,回頭若是陛下瞧見了奏章,少不得是要罰的。”理陽侯說道。
他速戰速決,不但是想挽回面子,更是怕回頭皇上想起這茬,再做點什么。
他們理陽侯府大不如從前了,不能再遭受什么折騰了。
聞,黎老太君余下的話就梗在了喉嚨里,她弱弱道:“……那,那陛下總,總不會要砍咱們家腦袋啊?”
理陽侯有些煩躁,他盯著他娘,“那娘的意思是,寧愿讓滿府給阿群陪葬,也不肯叫他除族了?”
“我……”黎老太君一噎。
她當然不是是那個意思了。
旁邊的二叔兩人就聽不下去了,“老嫂子,咱們理陽侯府好容易傳了兩代,本來傳到這一代,若是沒有功勛,按照規矩是要削爵的。”
“眼下陛下性情陰晴不定,扶持寒門,對京中的爵位都有些想頭,只是一直身體不佳,沒有來得及動手。你這意思是讓咱家把話柄子遞過去,讓陛下削爵?”
本來削爵如果念著舊情,還能削個伯爵,子爵的,若是惹急了,怕是男爵都混不上,直接削成平民了。
雖然也極少有這種情況的,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如果理陽侯府還存在,那黎家其他哪怕是分家了的,自然也能借點光的。
所以,二叔和五叔自然是站在理陽侯這邊的。
“是啊,老嫂子,當初老祖宗好不容易跟開國先帝打下了江山,才有了咱們理陽侯府,前頭哥哥也是兢兢業業的,難道您要讓老祖宗和哥哥他們的心血都白流了?就為了區區一個孫子嗎?”五叔也跟著附和道。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第一個不答應。這是我黎家的爵位,斷斷不能因為這樣的烏龍斷送了的。我看阿池說的話就極對的,對于這樣的害群之馬,享受了供奉,卻只顧著自己的自私自利之輩,就該逐出族譜,永不許進祖墳。”
兩人你一我一語的,說得黎老太君啞口無。
雖然黎老太君占了大嫂的名頭,平日里兩人也對其尊重有加,可真正涉及到家族利益時,黎老太君到底跟他們一個姓,自然是沒那么理直氣壯的。
真惹急了,回頭他們兩個也能做出請出族老來,替兄休妻的事兒來的。
黎老太君見他們說得這般嚴重,也自知理虧的,可就是心里舍不得孫兒啊。
可比起侯府的百年基業,孫子只是被逐出族譜,沒讓他自縊,已然是仁慈了。
所以,黎老太君很快就萎靡了下來,“那,那好歹全然不顧他的死活啊……”
黎三夫人見其妥協,不敢置信,“娘,阿群可是你的親孫子啊,你就忍心看他今后流落在外,連死后都不能入祖墳,當個孤魂野鬼嗎?我的阿群啊……你好慘啊……”
黎三夫人說著說著,就開始哭嚎了起來。
她不哭還好,一哭就牽引出黎老太君心中的悲苦,但她卻還知道點好歹,她惡狠狠地瞪著黎三夫人,舉起權杖就敲了過來。
“混賬,你還好意思哭啊你!都是你個惡婦,要不是你縱著他,阿群定然也如其他人般,安安分分的讀書成親……還是你心腸歹毒,縱火燒人,不然阿群何至于會私奔,你還欺瞞顧家,惹了顧家生氣……不然何至于有今日這遭……”
“我是倒了八輩子血霉,竟然娶了你這么個兒媳婦啊!我悔啊!”
黎老太君是恨得咬牙切齒的。
她自然不會覺得自家孫孫有大錯。
在她看來,黎三夫人身為人母,沒有起到教育的作用,后來明知道兒子的癖好,不想著糾正,卻還以此為獎勵,瞞著家人和顧家,哄著兒子去騙婚成親。
最后,還遷怒與紅楓,鬧出火災,差點讓府中出了人命,這一樁樁一件件,她竟然還沒悔意,現在在這說這些風涼話。
實是可惡!
黎老太君唇齒間都是血腥氣,“就該把你這惡婦給休了!真真是誤我黎家兒孫啊!”
她真是恨不得打死了黎三夫人才好。
黎三夫人被她打得嗷嗷直叫,“娘,娘,我錯了,您別打了……我也不知道啊……”
她向來做事顧頭不顧尾,哪里料到事情的發展會這樣啊!
她也很委屈啊!
黎老太君見她還狡辯,想起往日種種,氣得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就倒了下去。
現場霎時就混亂了起來,理陽侯夫人連忙去叫人請了府醫來看診,好在最后沒出大事,只是氣急攻心昏厥了過去。
只是,最后大夫說了句,得多多注意,老太太現在情緒不穩,年歲又大,怕是有中風現象出現。
理陽侯聞,面色不大好,讓人給了賞錢送了人出去,看著黎三夫人的神色就不大好了。
黎三夫人也知道闖了禍,只能往黎閔身后躲,她是無論如何不能被休棄的。
黎閔也惱她,推了她一把,“都是你,早知道如此,當初我就不該娶你……大哥,你看怎么處置都行,我都聽你的,咱們肯定不能誤了咱家的百年基業的。”
“黎閔!!”黎三夫人震驚。
理陽侯也沒客氣,他沉吟片刻,便道,“我知道三弟妹一貫心善孝順,娘病種為,就有勞三弟妹去廟里替娘吃齋祈福了!”
如今便是把人休了也無濟于事,怕是最后還得鬧出更大的波折,叫人笑話,那就把人送走隔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