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挑眉:“我那堂祖母的確是做得不對。若是您想追究,想必以您的能為,也讓讓她付出相應的代價。”
趙老太太愣了愣,她本是想以此為突破口,先讓趙宛舒感到愧疚,再緩緩圖之的。
結果沒想到,趙宛舒竟然這般大大咧咧的讓她處置趙李氏。
“那真是你祖母?”
如此未免太過冷心冷肺了!
趙宛舒笑了笑:“我忘了跟您說,我家已然過繼了,現在就是堂祖母。這些事,一時半會也無法跟您說清楚,不若,您先跟我說說,把阿梔接回來為的是什么?”
“我那二伯一共生了個四個女兒,其中您把我二伯和阿梔接進安京。聽說,我二伯您接過來幾日,就給安排到城外小別莊了。直接把他跟阿梔隔離開了,而阿梔到了后,您立刻給安排了教習嬤嬤教導。”
“我想,您不僅僅只是為了認個干親吧?”
趙老太太面色微微一變,“你想說什么?”
“方才,阿梔跟我說,趙釋帆昨夜攔著她,說過一些很奇怪的話。”趙宛舒慢慢吞吞地抬起眼眸,微微笑道:“在下不才,曾經跟貴府的公子打過兩次交道。”
“以我對趙釋帆的了解,他不該對阿梔這般殷切備至。”說到這,她住了嘴,又轉口道:“所以,您是打算讓趙釋帆娶阿梔為妻?”
趙老太太一怔,緊蹙起眉頭。
她沒想到,昨夜竟然發生了那么多事情。
趙釋帆在宴席上居然還跑去找了趙青梔,也難怪了,昨夜趙青梔中途更衣,竟然這般晚才回來。
“阿梔昨晚跟阿帆說了什么?好好的姑娘家,私下會什么男丁……”她有些惱怒,生怕說了些不該說的。
只是她自動代入的是趙釋帆的祖母角色,自然覺得有錯的都是趙青梔了。
趙宛舒聽著眼神冷淡了下來,“老太太,是趙釋帆,也就是您的寶貝孫子,攔住了阿梔。真要說,也該是趙釋帆毫無君子之風,中途攔截女眷。可見府中規矩!”
“你——”
趙老太太冷冷地瞪過來。“你竟敢這般跟我說話?”
趙宛舒也不怕,她繼續道:“我尊您,是因為您是長輩,又是阿梔的長輩。而不是因為您是趙老太太,不然以我跟趙釋帆間的過節,我是絕不敢登門半步的。”
“與其跟我生氣,您倒不如歸正傳,解答下我的疑惑,您是不是打算讓阿梔嫁給趙釋帆?”
趙宛舒懶得跟她來回車轱轆了。
趙老太太一梗,話都說到這地步了,她也沒瞞著了。
她抬了抬下巴,“沒錯。”
“阿梔是趙家的血脈,她總是得回歸趙家的。以她如今的身份,只能以嫁人的方式回到府中。”
“有我護著她,還有阿帆他們敬著。屆時只要她生出個一兒半女,她在府中的地位就穩固了。我是真心為她打算的,等她懂事了,她自是會感激我。”
趙老太太說得理直氣壯。
趙宛舒提醒道:“阿梔才十四歲!”
“而且,阿梔并不喜歡趙釋帆。”
如果趙青梔但凡對趙釋帆有絲毫心思,方才就不會用困擾的表情跟她講此事。
趙老太太不以為然,“那又如何?當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
“再來,趙氏是皇商,趙家選媳,從來都是以名門之后。阿帆父子也已然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若不是她這份血統,不然以她的身份,怕是八輩子都嫁不進來。”
“我知道在外頭流落的這些年,她吃了苦頭。等嫁進來后,自然是吃穿不愁,享受榮華富貴,備受尊敬,這才是女人嫁人后最重要的東西。什么情啊愛啊,也就是年輕時才在乎,等到過后,才知道什么是重要的。”
“所以,這是她的福氣。”
趙老太太雖然口口聲聲說著疼愛趙青梔,但到底趙釋帆才是她疼愛多年的孫子,她的心自然也是都偏向趙釋帆的。
這是一種人之常情。
對于她來說,自家孫子自然哪里都是好的。
更何況,趙二湖就跟扶不起的阿斗一般,她當初遠遠看了一眼,簡直是不敢去認,只能捂著臉,灰溜溜地走了。
那張粗糙的臉,簡直比她看著還老幾分。
還有那些談舉止,畏畏縮縮的模樣,連府中得體的仆從都不如,她實在是感到丟人,她的兒子就該是趙松這般的,而不是趙二湖這般的粗魯莊稼漢。
所以,她覺得趙青梔能嫁給自家孫子,那是燒了高香的。
趙宛舒聽著卻為趙青梔感到心寒。
她此時慶幸,也虧得趙青梔沒跟著進來,若是聽到這些話,她該是多么難受啊!
趙青梔絕想不到,她的親祖母接她進京,不是為了天倫之樂,純粹只是把她當成一個生育的工具,迎娶進門,只為了誕下真正的趙氏血統。
以此讓趙釋帆父子能夠更順理成章地占有她的一切資源。
趙宛舒聽著腦袋青筋直冒,她忍不住反駁道:“可阿梔才是真正的趙家人。”
“這趙家的一切,本來就是她生來就該享有。”
“趙釋帆他們才是小偷,他們偷了二伯和阿梔的人生,他們的一切。”
她望著老太太,“而,阿梔和二伯他們之所以變成這樣,難道不是你們害的嗎?”
“身為母親,你沒有看顧好自己的兒子,疏忽之余,讓他出生就被替換,有了現在的糟糕人生,讓阿梔變成農女。”
“你們對不起她,搶占著她的資源,沾沾自喜之余,非但沒想著彌補他們,反而輕視鄙夷他們。”
“現在擔心東窗事發,影響自身,就把他們接過來給你們的所作所為兜底。”
“如今你們還用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告訴她,能嫁入趙家是她的福氣。可笑至極!這就是她的家,哪門子的需要嫁!”
“什么為阿梔好,你現在也不過是為自己的自私自利找借口。真是恬不知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