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姣姣也是一怔。
老六第一個出頭怒,“你們這些達官貴人哪里知道我們百姓的苦!你們以為我們不想過安生日子嗎?”
“是,朝廷是賑災了。我們本來也聽從安排去了雞鳴縣!”
“我們剛到兩日,的確過了兩天好日子,但很快我們就被他趕去他的私礦,跟牢里犯事的罪人一起挖礦。”
另外一人也接口道,“我們男人也就罷了,女人和孩子老人也得干。但干活掙工吃飯也是天經地義,我們也沒有怨,好歹有個活路。”
“可他們根本不把我們流民當人看。我兒子就因為搬礦石的時候動作慢了些,被生生打死。我婆娘受不住打擊,當夜就吐血跟著去了。”
一個人開口,后面的話就好說了。
他們七嘴八舌道:“我們在那礦里就跟牛馬一樣,沒日沒夜地干,沒有停歇,每日里睡不到兩個時辰。我們吃的是夾著石頭的黑面饅頭,拉嗓子又吃不飽,可吃不飽就干不了力氣活,干不來就要挨打……”
這就像是無盡的循環,眾人都不敢想象那些日子怎么挨過來的。
老六情緒低落,“礦里每天都會有尸體送出去,有陌生的有熟悉的,我閉上眼就怕明天睜不開。因為我們是流民,死了也是活該,沒人在意。”
“甚至我們的姑娘都要被拉去陪那些……畜生!其實,我很想問問,我們到底做錯了什么?天災也不是我們能阻攔的!我們也是人,只是想活著而已!”
“怎么就那么難!”
他們發出啼血的痛呼。
趙宛舒和辛姣姣滿臉驚愕。
辛姣姣更是不敢置信,“騙人的吧……”
在錦繡堆里長大的她,根本無法理解他們描述的情景。
老六舉手,咬牙發下毒誓,“我們但凡有半句假話,就讓我天打五雷轟!死無全尸!”
辛姣姣啞口無。
趙宛舒心情沉重。
蕭承煜打量他們片刻,突然道,“所以,你們逃了出來,還殺了礦里的監工。”
大漢們面面相覷,驚恐道,“你,你怎么知道?”
蕭承煜把目光落在那為首大漢身上,語氣篤定,“是你做的。”
“不關山哥的事……”另外一人急忙道。
那為首名為山哥的大漢頷首道,“是,沒錯。是我做的。”
“不是,山哥是為了救我們,還有我家侄女……若不是山哥幫忙,我當時就被打死了,我侄女也會被拖出去糟蹋……”
“別說了。”山哥搖頭喝道,看向蕭承煜,“我自幼當獵戶,會些粗淺功夫。雖然比不得你……”
他譏諷地笑了笑,大概也覺得這翻車很可笑。
誰能想到他們綁架竟成引狼入室,趁機被一網打盡。
“雖然當時是沖動所為,但我并不后悔。后來我趁機還殺了好幾個管事監工,再召集村人一起逃離了那個地方。”
他仰頭道,“你要報官也好,你要殺我也成,我都毫無怨。但這些跟我這些兄弟沒關系,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放過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