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你別出面,我去問阿煜。”柳慶云最終還是妥協了。
柳夫人愣了愣,沒想到柳慶云竟會答應。
柳慶云抬頭看著她,燈光下的柳夫人云鬢高聳,依舊如初見時美麗,只是眼角眉梢爬上了細細的皺紋,他感慨,一朝已是十余載。
“過多的我也不便說,只是,別再對阿煜說那些話了。”
“他這輩子最愛吃甜,以前最是嚷嚷吃不得苦,每每吃個湯藥都得被強灌。從前最是吃得就是虧,而今他卻能在你跟前伏低做小了。”
“夫人,阿煜是尊敬你,是愧疚,所以折了他的傲骨,收了爪牙,可并不代表他不委屈,他不苦的。”
“以后,莫要再說了。阿閑定然也不愿意聽到的,要知道他當年是笑著去的,他是自愿的,咱們不能辜負他的遺愿。”
他的聲音如流水在安靜的室內潺潺流動,帶著莫名的哀戚。
以往,柳慶云以為自己不久于世,加之柳夫人心中存了怨,他便是攔也沒有底氣攔。
可如今,他卻再也不能當做沒有看到的模樣了。
柳夫人愣在原地,半天都沒說話。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刻薄不好。
她也很討厭如此!
可她控制不住,忍耐不住啊!
她不敢回頭想曾經,因為害怕。
可如今,當柳慶云再次提起,她不禁又想起那個打馬驚市,鮮衣耀眼的少年。
是啊,他什么時候成了這副隱忍謙遜又溫和的模樣……
他在他們跟前順從溫遜。
那么的熟悉,那么的刺眼。
因為那是她家阿閑曾經的模樣啊!
他在以這種方式跟他們表達歉疚!
柳夫人的心口如被針輕輕扎了一下,疼得發麻。
良久,她垂下了頭,輕輕喃喃道,“我,我知道了。”
柳慶云嘆了口氣,安慰了兩句,招呼丫鬟進來伺候她梳洗,自己則是出門。
他站在原地看了會漫天星子,扭頭拿了一壺酒,這才轉向蕭承煜的院子。
蕭承煜正給蕭韶光講睡前故事,這是跟趙宛舒學的。
以往在趙家,自從蕭韶光一個人睡,趙宛舒就會特地來他房中給他講些益智小故事。
所以,現在他也會眼巴巴地示意蕭承煜。
蕭承煜哪里會這些,他絞盡腦汁講些曾經的壯舉和經歷。
蕭韶光以往是很捧場的,但有了對比,就有了傷害,他嫌棄地鼓了鼓腮幫子,身體扭了扭。
“哥哥,這個我已經聽過了。換一個,換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