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切好的姜片隨意扔進鍋里,開始往灶肚里填麥秸稈,似乎真打算熬姜湯一樣,扭頭瞥了張秋陽一眼。
“油炸的東西燒心?你跟蔣昭在外面頓頓大魚大肉,當然燒心,我們在家吃糠咽菜,你還有沒有把我們當做自己的家人,一家人不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
柴火有點潮,直冒黑煙,嗆得人直流眼淚。
張運達倒是會借題發揮,就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假裝很痛心的樣子:“有些話,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你以前被人欺負的時候,哪次不是我們兄弟幾個挺身而出,現在你有了好歸宿,家里人都為你高興,可你跟我們顯然不是一條心。”
說到這個張秋陽就想笑,她沒有上過一天學,自然不會在學校招惹是非,可每天下工回來的路上,都會被一群鼻青臉腫的小男生堵住,胖揍一頓。
張運勇他們哥幾個在學校里收保護費,搞霸凌主義那一套,他們兄弟多,沒人敢惹,被欺負的人就來找她的麻煩。
她哭著鼻子回家找張運勇。
大哥張運勇點了一根煙:“打你也是活該,最好把你打死。”
“然后咱們家又能訛一大筆錢了。”三哥張運明笑嘻嘻地補充。
“哭哭哭,就知道哭,晦氣死了。”老四張運達滿臉的不耐煩。
王秀芝從屋里出來,訓斥了幾人。
把她抱在懷里,輕柔地撫慰:“別聽他們胡說八道,男人跟咱們女人不一樣,他們不善于表達自己,你大哥和你三哥的意思是,你是家里的無價之寶,給多少錢都不換。”
二哥張運華也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替她擦干淚眼:“你真是個小傻妞,玩笑話都能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