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小,不懂事,為了聽新故事,他就鬧。齊父被纏的沒辦法,只能把從廣播里聽的評書當故事講,其中就有這彭公案。
這其實是部清朝的小說,主要是講一個清官斷案的故事。眼下看到了,倒是勾起了點舊時的回憶,所以才順嘴問了個價。
一聽有人詢價,圍裙小哥抬頭看了看,然后就不耐煩的朝著里頭下棋的老板喊道:“李老頭,有人買書。”
“有人買,你就賣,哪兒那么多話。”
李姓老板頭都沒抬,他似乎是又被一步棋給難住了,抓耳撓腮的,被圍裙小哥這么一喊,思路打斷,心里就更加煩躁,所以說話語氣也是很沖。
“老李,生意為先。”
李老板對面的老頭,倒是挺有眼力勁,開口勸了句。
但李老板卻不領這個情,眼睛還盯著棋盤,伸手一攔,嚴肅道:“別亂,我剛剛差點就想到了,嘶~都怪那臭小子,這一喊把我思路都喊沒了。”
老頭苦笑搖了搖頭,這李老板出了名的臭棋簍子,關鍵癮還大。
圍裙小哥見喊不來老板,嘴上雖然低聲抱怨,但還是從小馬扎上站起來,走到了齊鳴身邊。他用手上的美工刀,割開了捆書的塑料繩,拿起了那本《彭公案》,打量了幾眼,就給齊鳴報了個價。
“這本,1200元。”
說完,他隨意的一丟,那本小連環畫,啪的一聲,又被他丟回了書堆上。
“1千2?”
齊鳴忍不住瞪大了眼重復了一遍,他有點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幻聽了。他這反應都還好的,小龍張奧嘴巴都張的老大。
張奧性子急點,二話不說就懟了上去:“這書都破成這樣了,你張口就是1千2!怎么,書頁上鑲金箔了啊。”
齊鳴抬手朝他壓了壓,示意他冷靜,這兒是古玩城,人家開這價,說不定有什么說法。
“帥哥,你不是搞連環畫收藏的吧。”圍裙小哥對他們的反應,似乎早有預料,問完問題,看到齊鳴點頭后,就指了指那本《彭公案》的封面,解釋道:
“你要是就買了玩玩的,或者是自己看的,那我勸你還是別買了,不值當。這書是1958年那會兒的了,估計跟你爺爺奶奶一個歲數的。那時候的印刷技術差,不管顏色還是字體,都不如現在的。1千2能買不知道多少了。
不過你要是當藏品買,那這1千2還是便宜的。如果我后頭清理修復,那這本就能賣2千多。”
齊鳴來了興趣,他伸手入懷,掏出了包煙,遞了一根過去,笑道:“小哥,這里頭是有什么說法?給說說唄,我挺有興趣的。”
他自己雖然不抽煙,但既然決定開店,免不得跟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所以身上揣上一包,見人發一根,總歸是錯不了的。對很多男人來說,一根煙就能瞬間拉近兩人距離。
圍裙小哥伸手接過,看了看上頭<黃鶴樓>三個大字,臉上閃過一抹欣喜。不過,當齊鳴要給他點上時,小哥卻是擺手拒絕:“好意心領了,店里都是紙張,抽煙不安全。”
說完,小哥將煙夾到了耳朵上,隨后彎腰再次拿起那本《彭公案》,吃人嘴短,這回他語氣熱情不少,指著書頁標題邊的<宏本>兩字,解釋道:
“帥哥,真不是我坑你。看到沒,這書的作者全名叫<趙宏本>。你不搞舊書,也不玩連環畫的,可能沒聽說過。在連環畫這一行,有四大花旦這個說法。
這四人,從民國開始,就是連環畫圈子里的領頭羊。其中,這趙宏本,就是公認的四大花旦之首。解放前,人家就是上海灘第一連環畫作者。解放后,地位也還是一樣,當年文革,別人給給他帶高帽子游街的時候,帽子上寫的還是<s上海連環畫>祖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