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寒辭坐上了周琛的車，回到了他暫住的酒店。

這家酒店的房間一直給他留著，還是熟悉的套房，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極淡極淡的馨香，是屬于沐晚晚的香味。

他脫掉衣服，進浴室洗掉一天下來的汗水與血腥味，累慘了躺倒在床上。

夢里，他看到了那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朝著他微笑著緩緩走近。

“謝謝你，我終于可以離開他了。”

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女人身上的白色連衣裙變成了粉色的禮服裙，蒼白臉色變得紅潤，長發盤成了精致的發髻，像是要奔赴一場宴會。

“你給我選的位置，我很喜歡，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她張開雙臂，虛虛地擁抱了他一下，眼里閃動著幸福快樂的淚光。

“我的愛人就在路上等我，我就快走了，希望你也能獲得幸福。”

明知她是母親，是與他血緣關系最為親密的人，可就算是夢境之中，他也沒法呼喚出那個稱呼。

“走好。”

他的嗓音沙啞，壓抑著無法說的痛苦情緒，親眼看著她消失在面前。

懷抱虛空，他愣怔地看著一片白茫茫的景象，茫然無措。

黑暗的房間里，窗簾緊閉，床上的男人依舊夢魘，薄唇微張，極其細微的聲音從里面發出來，帶著哽咽的痛苦。

“母親......母親......”

白瀾的新墓地，他選在了鄰近南城的一片海域旁，那邊有一座養老院，時不時會有三兩老婆婆結伴出來投喂海鷗。

常能聽見海鷗掠過的叫聲，以及浪濤拍岸的聲音，十分愜意。

凌晨，厲寒辭坐在海邊的咖啡廳里，看著黑沉沉的海域，抿了一口苦澀的咖啡。

掛在墻柱上的電視機突然開始播報一條新聞。

“昨晚十點，有匿名人士抓到了在逃嫌疑犯，經南城公安局調查得知，該嫌犯曾害過數條人命，經營一家市值百億的集團企業......”

新聞里的嫌疑犯臉上打著馬賽克，面色蠟黃，一臉精神恍惚的模樣，搖搖晃晃地跟著警察走。

厲寒辭盯著電視機不知看了多久，咖啡機轉動的轟轟聲停止了，周圍一切突然安靜下來，他才反應過來。

天亮了，一切都會變好的。

從咖啡廳出來的時候，他給沐晚晚去了一通電話，告訴她厲國邦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唔，那你是不是快回來了？”沐晚晚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抿了抿唇，眉頭不自覺地微蹙。

“厲氏群龍無首，需要有個人坐鎮，我暫時先不回來，等我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完。”

沐晚晚將臉埋進枕頭里，有些許不滿的情緒，卻也能理解他的做法。

“那好吧，工作再忙也不要忘記跟我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