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遠遠的看到角落里縮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走近一看。
真的是陸星。
張越突然有點恍惚。
幾年前她看到的陸星也是這個樣子,呆在急救室前楞頭楞頭。
可是這些年陸星飛速的成長,永遠都是樂觀積極向上,再也沒有露出這么脆弱的樣子了。
“你哭了?”張越盯著陸星掛在下巴上即將墜落的眼淚,難以置信。
陸星愣了很久才理解了張越的話。
他慢半拍的伸出手擦了擦臉,手心一片濕潤,眼淚和血跡混合。
“哦,我哭了。
”原來他哭了。
他以為自己不會哭了。
陸星呆呆的盯著手心里的潮濕,后知后覺。
他已經習慣了在客戶面前有目的的用眼淚來換回報。
可是現在。
他縮在無人問津的角落里,流下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眼淚。
沒有任何意義,換不到一毛錢。
只是為了宋君竹,只是他想哭。
不遠處的那群領導們說著要轉最好的醫院,說著要處理肇事者,說著要做好善后工作吵吵鬧鬧,陸星頭痛欲裂。
肇事者。
陸星聽到這個詞,腦海里的滴答滴答聲突然消失,他突然抬起了頭。
對。
肇事者。
媽的。
肇事者!陸星猛地站了起來,兩眼一黑。
張越立刻攙扶住他,從他的兜里掏出來一塊巧克力塞進了他的嘴里。
片刻之后。
陸星撐著墻壁,終于緩過來神了。
肇事者不是那個司機。
肇事者他媽的絕對是彭明溪!從彭明溪之后,他挑選客戶首先觀察的就是人品。
池越衫沒膽子做,夏夜霜沒腦子做。
一定是彭明溪。
陸星面無表情,低著頭沉默的用袖子抹干了眼淚,咬緊牙關。
不論宋君竹是死是活,都是他害了宋君竹。
宋君竹為了他連命都可以不要。
這次他不會再當懦夫。
“是不是還頭暈?”張越小心翼翼的問著陸星。
陸星搖搖頭,扯了扯嘴角沒有露出一個笑容,只是語氣好了很多。
“不頭暈了。
”“我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我好累。
”休息一下?張越為難的看了看搶救室的紅燈,又看了看陸星臉上被玻璃劃出的細小傷口。
掙扎良久,她終于點頭。
“那你去休息一下吧,這里我守著你放心吧。
”“謝謝。
”陸星深深的看著張越的臉,又重復一遍。
“謝謝。
”望著陸星消失在長廊上的背影,張越心頭涌上濃重不安。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