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的工夫,孟綰綰的馬車,就停到了鎮國公府門外。
坐在馬車上,孟綰綰掀開簾子,瞧著鎮國公府朱門高墻,想著顧傾歌從小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里,錦衣玉食,萬事不愁,她心里厭惡得要命。
“顧傾歌的命,未免也太好了點。”
同樣出身世家貴族,憑什么顧傾歌就能平安享福,而她就得淪落鄉野過苦日子?
老天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孟綰綰眼底閃過一抹冷意,她收回眸光,側頭看了看座椅上的匣子。
五百兩銀票,還靜靜地躺在匣子里呢。
原本,孟綰綰是打算把這五百兩給顧傾歌的,也算是完成了昭華公主交代的事,可現在,她想改主意了。
伸手將匣子打開,孟綰綰將銀票拿出來,反復瞧了瞧,她眉眼彎彎。
“魏姑姑,你說活人和死人,哪個更需要銀子?”
魏姑姑聞一愣,她看著孟綰綰,滿眼不解,她唇瓣囁嚅了一下,終是沒敢開口。
孟綰綰笑笑。
隨手將銀票揣進袖口里,她把盒子合上,推給魏姑姑。
“去吧,捧著這盒子去,我記得隔兩條街上就有賣香燭紙錢的鋪子,多去弄點紙錢來,裝在匣子里。顧家人都快死絕了,大過年的,咱們多送點紙錢,他們也剛好用得上。”
“小姐,三思。”
孟綰綰一意孤行,花光了銀子買瘦馬,她可以不勸。
可眼下這事,魏姑姑卻不能不勸。
抿了抿唇,魏姑姑打定了主意,急聲繼續,“小姐,這可是鎮國公府。
顧家滿門忠烈,聲名在外,顧家祠堂里供奉著的,可都是大燕的肱骨名將,哪一位搬出來,那都是響當當的人物,哪怕他們人都去了,卻威名不減。這樣的名聲,縱使是宮里那位,也是要忌憚兩分的。
要不然,何至于有顧氏一門,一位國公三位侯的盛況?
公主讓咱們來還人情,是想平息了玉髓紫芝的事,不想讓顧傾歌踩著咱們公主府,為自己造好名聲。銀子咱們給少了,那倒也不要緊,可一旦送了紙錢,尤其還是在大過年的時候,一旦顧家鬧起來,只怕咱們兜不住。”
顧傾歌不是弒殺之人,可將門虎女,也不是好惹的。
昨夜她能殺人,今日自然也能。
顧傾歌肯給昭華公主玉髓紫芝,為孟綰綰保胎,看的不是她們母女的面子,她看的是孟綰綰肚子里的種,不過是不想牽累無辜罷了。
可是,若是顧傾歌不顧及了,孟綰綰能活?
退一步說,就算顧傾歌有所顧忌,不動孟綰綰,那她呢?這紙錢,她若是買了,若是送了……
她能活嗎?
就這一條命,魏姑姑不想賭。
“小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姐身子才剛剛穩定,還是多顧及著自己的身子要緊。”
魏姑姑極力勸著,可是,孟綰綰倔起來,魏姑姑那些話,她根本就聽不進去。
“讓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廢話?”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的,”孟綰綰眼神凌厲,“你要搞清楚了,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魏姑姑,我娘的確抬舉你,讓你在身邊伺候,給你體面,可人得識趣,因為主子抬舉,就飄到了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那就離死不遠了,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