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楚帆仍閉目盤玉,只不過盤玉的手稍稍停頓了一下。
感覺到他手指的細微變化,顧近舟松開他的手。
他果然沾了人氣,有了人味。
不像上次那么執拗。
顧近舟在他身側坐好,端起碗,重新舀一勺粥遞到他嘴邊,說:“弟,張嘴,哥喂你吃飯。”
顧楚帆閉緊唇不肯張。
顧近舟道:“你不吃,爸媽會來喂你。如果你還不吃,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會來喂你。你這不是折磨自己,是折磨他們。自從你出了車禍,爸媽那么堅強的人郁郁寡歡,尤其是媽,成日暗自流淚,外公外婆爺爺奶奶也是。太爺爺一百多歲的人了,一天哭十八次,再這么哭下去,說不定能哭死。太奶奶那么堅強的人,也黯然神傷。”
顧楚帆腦中浮現出一幅幅畫面。
是國煦那一世。
那一世他有妻有女有父有母,也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
他投身緝毒警,去前線前夕,同家人告別,家人眼含熱淚。
他盤玉的手又是一頓。
顧近舟多精明的一個人,立馬察覺。
見打感情牌有用,顧近舟繼續說:“你再世為人,投胎到我們家,就是緣分。殺你全家的仇人,二十五年前,我們已經幫你報了。我弟出車禍,你再來我們家,這又是緣分,以后我們好好相處。我不管你是國煦,還是楚帆,你都是我弟,我親弟。”
他放下碗,小心地避開他受傷的地方,抱住他。
顧楚帆的身體僵硬,似乎不習慣被人這么抱。
放在從前,這么肉麻的動作,顧近舟絕對不會做。
但是自打有了小傾寶和小泊,他抱人的動作愈發熟稔。
他把顧楚帆當大號的小泊抱。
他飽含感情,聲情并茂地說:“不管你是我弟,還是國煦,哥都愛你。”
顧楚帆后背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原本堅硬而悲愴的眼神,看鬼似的看顧近舟,似乎難以相信,這是顧近舟。
見他眼神有變,顧近舟知道有效果。
他繼續上強度,“我們全家人都會好好地愛你。如果你執意要娶白忱雪,哥會幫你。你想娶施詩,哥也會幫你。如果兩個你都不想娶,哥會幫你找第三人,第四人,第五人,直到你滿意為止。”
顧楚帆眼神僵住。
他是想娶白忱雪,了上一世未了的情,還上一世欠的債。
可是他是國煦的靈體,若娶純陰之體的白忱雪,他就得離開顧楚帆的身體。
離開顧楚帆的身體,顧楚帆只有十歲智商,是大兒童,娶了白忱雪,也不會把她當妻子,更多的是把她當姐姐。
他蠕動嘴唇,緩緩道:“確定忱雪是純陰之體?”
顧近舟松開他,“荊鴻是純陽之體,在國內遍尋純陰之體,找了很多年才找到她,天予也確定。如果你不信,可以多找幾個人,好好確認。”
顧楚帆再次閉上眼睛。
顧近舟決定加大強度。
他從茶幾上拿起手機,撥打白忱雪的手機號。
響了三聲,白忱雪接聽。
顧近舟問:“白小姐,你愿意嫁給我弟嗎?”
白忱雪愣住。
從前他可是最討厭這樁親事的,今天這是怎么了?
聽到顧近舟又說:“如果你愿意,我現在就備禮去白家,幫我弟提親。”
白忱雪一臉錯愕,“舟公子,你……”
顧近舟打斷她的話,“聘禮會和我太太當年一樣。”
白忱雪連忙說:“不用不用。舟公子你,你們這是,我白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顧近舟道:“我弟在旁邊,他不好意思說,我替他說。”
&lt-->>;br>白忱雪明白了。
顧近舟這是在做戲,需要她配合他做戲。
沉思片刻,她開口:“好。”
見狀,顧近舟按了免提,“真的?”
聽著他的聲音比剛才空曠了許多,白忱雪猜著他手機開了外放。
她配合地說:“我愿意嫁給他,滿足他上一世的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