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一側的李德賢,則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鼓脹的錢袋,嘴角輕輕勾起,舌尖微微舔舐上唇,像是在品味其中隱藏的未知乾坤:“果然是老林你手段高明,這銀兩到手竟這般易如反掌,就像拾撿路邊遺失的金銀財寶一般。不過,你究竟又安排了何種神秘事務讓他們去執行呢?”面對李德賢的疑問,林小風只是搖頭微笑,面龐上浮現出一抹神秘莫測的神色,語間更顯得波瀾不驚,頗具詩人風格的淡然與超脫:“此事不便多說,不便多說,殿下只需安心靜待,一切自然會水落石出,真相昭然若揭。”
    林小風步履沉穩地跨出了公房門檻,每一步都似承載著廟堂之上的千鈞重量,身后緊跟著的是李德賢,兩人身影在夕陽余暉的映照下拉得悠長而寂寥。
    然而,李德賢并未沉溺于這沉重話題的泥沼中無法自拔,他嘴角一挑,綻放出一抹既狡黠又灑脫的笑容,仿佛是對生活那無盡荒誕與悲歡離合的一次輕描淡寫的調侃和深深的熱愛:“罷了,這些煩心事暫且放置一旁,咱們豈能整日這般嚴肅度日?總得找尋些生活的樂趣,挖掘點凡塵俗世中的趣味才是。”
    “老林,我琢磨你方才提出的那套救災策略,其間似乎蘊藏著一種深遠且不為人知的思量。”李德賢打破了這即將消逝于黃昏中的靜謐,他的聲音雖如石破天驚般突然,卻帶著含蓄內斂的力量,像是拂過湖面的一陣微風,激起層層漣漪,讓人不得不陷入對林小風所提方案背后的深度思考之中。
    湯學士見狀,臉色如同夏日晴空瞬間陰云密布,陡然間厲聲喝道,聲音猶如霹靂劃破寧靜:“我可是朝廷里的學士編修,你這刁鉆的小民,僅僅是一團棉花而已,竟然還敢向我要銀子?”面對湯學士的威壓,李四四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嗤笑了一聲,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堅毅與嘲諷的光芒:“就算當官又如何?難道還想仗勢欺人、強行奪取百姓的東西不成?今日之事,我看還是就此打住為妙!”話音未落,他憤懣地轉過身去,決絕地踏出步伐,打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留給身后的是無盡的尷尬與反思。
    然而,這位被斥責的老實巴交男子并未因此而顯露出絲毫懼色,反倒是回報以一抹憨厚而略帶困惑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未經雕琢的璞玉,透著一股泥土般的質樸氣息。他用那夾雜著不解與純真的語調回應道:“你們怎么都跪在這渾濁不堪的污水之中呢?這水又臟又臭,難聞得很,你們就感覺不到嗎?”
    李四四的話語擲地有聲,字句之間仿佛還回蕩著市井巷陌的嘈雜和銅錢碰撞的清脆,那滿滿的銀子不僅象征著他今日的成功交易,更是對現實社會規則的一次犀利揭示。只見他堅定的目光掃過林小風與李德賢兩人,那目光中的堅毅、智慧以及微妙的無奈,在這一刻交織成一幅生動的社會畫卷,訴說著底層百姓在生存掙扎中展現出的非凡智慧與勇氣。
    李四四聞聲駐足,他的背影在市井的臟亂之中顯得格外醒目,仿佛一株傲立于荒蕪之地的白楊樹。他手中緊緊捏著一團潔白如雪的棉花,緩緩轉過身來,面向那些焦躁不安的人群,嗓音低沉而平靜,如同波瀾不驚的湖面:“諸位可是想要購買這些棉團?”
    “買!”人群異口同聲,呼聲震耳欲聾,如同洶涌的海浪猛烈撞擊著海岸,其中蘊含的卻是無盡的無奈與迫切的需求。
    林小風聞此,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陡然閃現了一抹意外與疑惑交織的光華,仿佛夜空中劃過的流星,短暫卻引人注目。他緩緩轉過臉龐,目光如炬,直視著李德賢,雖然語調保持著一種波瀾不驚的平靜,但語間卻暗藏著洶涌激蕩的情感:“何出此?請李大人詳述其理。”
    李德賢聽罷,面容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無奈與惋惜,猶如一幅飽含歲月滄桑的畫卷,眉宇間的褶皺如同承載了民間疾苦的千溝萬壑,他微微搖頭,發出一聲悠長而沉郁的嘆息:“此刻恐難以盡述其中曲折,只因我每日行走在這繁華與落魄并存的坊市之中,親眼目睹百姓生活的種種百態,于世事變遷中悟得一絲不易察覺的脈絡。如今父皇已做出了決策,我們身為臣子,縱然心中有萬千良策與見解,但在圣意面前,也只得暫時收斂鋒芒,順應天意,無力再行任何變通之舉。”
    不久,又有一位學士在難以忍受的痛苦中掙扎,他的聲音里透著一種決絕與無奈,仿佛是在向命運做最后的妥協:“我也要兩團棉花!”他的話語斬釘截鐵,擲地有聲。李四四聞聲即動,猶如一只靈敏的老鷹鎖定目標,大步流星地走向那位學士,那穩健的步伐、熟練的手法無不在訴說著他對此事的熟稔。只見他迅速為學士塞入兩團棉花,而隨著這一動作的完成,他又一次輕松地收獲了五兩白花花的銀子。這位剛剛還因鼻孔堵塞而苦不堪的學士,在得到棉花的那一刻,臉上緊繃的痛苦表情瞬間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沉浸于舒泰之中的安然模樣。
    這一幕如同觸發了某種神秘的力量,猶如推倒了多米諾骨牌一般,引發了連鎖反應。緊接著,其他學士們紛紛效仿,一個接一個地簇擁到李四四身邊,爭先恐后地購買棉花以求解脫痛苦。那些未攜帶足夠銀兩的學士更是急得面紅耳赤,他們四處奔走呼朋喚友,片刻間便籌集到了應急的錢財。很快,眾人的鼻孔都被潔白的棉花填充,原本彌漫在廳堂內的惡臭氣息似乎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宛如春回大地般的生機復蘇的氣息。
    林小風接過那沉甸甸的錢袋,其重量之大幾乎令他險些脫手滑落,但他手腕一抖,那份從容不迫的氣度便展露無遺。只見他穩穩地從袋中取出二十兩銀子,遞向李四四,那語之間流淌著深邃如井、波瀾不驚的意味:“此乃你近日奔波辛勞所應得的酬金,無需急于此刻離去,尚有一樁重要之事有待你去辦理,故請你在院內耐心等候片刻。”
    李四四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熙攘的人群之中,那堅實的步履每一步都似乎將手中的銀兩壓得愈發沉重,仿佛每一枚銀幣的分量都能將他的心墜入深不見底的幽谷。他回首一望,那一片學士們的身影早已消融在了喧囂的人潮里,如同初晨的露珠被烈日蒸發,轉瞬即逝。此時此刻,他那憨厚的笑容中卻悄然閃過一抹狡黠,如鄉間泥鰍般機敏地改變了行走的方向,疾步如飛地避開眾人的視線,徑直奔向那座巍峨莊嚴的官衙。
    然而,李四四這番不畏權勢的直,猶如火種投擲在干草堆中,立時引燃了眾學士潛藏已久的怒火。一位年輕且血氣方剛的學士首先按捺不住胸中的憤慨,他的臉龐因為憤怒而扭曲變形,眉宇間擰成一團烈火般的憤慨:“你這個狡猾刁鉆之徒,竟敢在此大庭廣眾之下獅子大開口,索要五兩紋銀!我看你是被貪婪之欲沖昏頭腦,已全然喪失了道德底線,實在是無恥至極!還不速速滾開!”他的話音剛落,仿佛一塊巨石投入平靜湖面,激起了層層漣漪,群情瞬時沸騰,眾學士紛紛加入譴責的洪流之中,對李四四的行為展開了激烈的口誅筆伐,個個義憤填膺,怒不可遏。
    此刻的李四四,在那些文人士子的眼中,仿佛從一個平民百姓瞬間化身為一只飽經世故、狡猾又可憎的老狐貍,他手中緊握的那團看似普通的棉花,卻被他硬生生地標出了五兩紋銀的天價,這一舉動不僅令在場之人瞠目結舌,更讓人深感生活底層人民與權貴階層之間懸殊的對立和矛盾沖突。這場面,如同詩人揮毫潑墨勾勒出的一幅世俗畫卷,濃墨重彩地描繪出人性的掙扎與矛盾,生活的艱辛與不易,以及權貴與平民在利益面前所展現的赤裸裸的真實面貌。在這喧囂的人聲鼎沸中,每個人的表情都像是一塊拼圖,共同構建起一幅生動的社會風情畫,其中既有對正義的呼喚,也有對現實無奈的深刻反思。
    隨著第二個鼻孔也被棉花堵住,湯學士的身體似乎突然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擔,原本扭曲的臉龐松弛下來,長嘆一口氣,那種擺脫污水惡臭、得以喘息的暢快感覺讓他難以表。周圍的眾位學士目睹此情此景,紛紛投去微妙的一瞥,他們低下頭顱,輕輕吞咽口水,各自的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湯學士遭遇的同情,又有對自己同樣可能陷入如此困境的恐懼與憂慮。
    湯學士聞聽此,心中的憤慨更是如沸水般翻騰不止,他犀利的眼神猶如兩柄冷硬的劍,直刺向眼前這位看似愚鈍的男子,話語中的責備之意已無需贅,明明白白地烙印在每一個字眼之上:“明知這污水如此骯臟惡臭,你竟然還敢涉足其中,真是無法無天,豈有此理!還不快點給我滾開!”
    話語交織間,他只是機械地點頭示意,眼中透出的是深邃而冷峻的旁觀者之態,內心世界被沉重的思緒淹沒。那些紛繁復雜的議題仿佛一場鬧劇,在大殿上粉墨登場又悄然謝幕,留下一地華麗卻又空洞的背影。終于,在一片莊重肅穆的氣氛中,冗長繁瑣的朝議結束,群臣各自散去,朝著各自的宮闕歸去,唯有靖江帝獨守在這繁華而又藏匿著國策機密的靳臨坊內。
    湯學士在毫無防備之際,突然之間感覺到一股清冽的氣流猶如山澗泉水般透過那團棉花直沖鼻腔,仿佛瞬間驅散了四周長久以來積聚的惡臭氣息,讓他的呼吸為之一暢,身心舒爽不少。然而,這種單邊鼻孔的暢通并不能完全抵消另一側阻塞所帶來的不適,就如同一間房屋的一半窗戶被徐徐打開,清風穿堂而過,而另一半窗戶卻依舊緊閉著,悶熱難耐。他下意識地想要抬起手來捂住那只堵塞的鼻孔以求緩解,但現實卻讓他無奈地停下了動作,因為他的雙手此刻正浸泡在一攤污水之中,泥垢滿布,連指縫間都沾滿了生活的塵埃,只能忍痛放棄了這個念頭。
    畢竟,時值夏末秋初,雖有涼意漸起,但離寒冬尚遠,人們通常不會在這個時節穿戴棉衣;更何況眼前這位男子一身寒酸打扮,似乎連糊口都顯得捉襟見肘,怎會有可能備有棉衣,更別提是一件即便破敗不堪卻又能抵擋污水異味的奇特棉衣了呢?如此反常之事,自然引得學士們心頭疑竇叢生,不禁對這個神秘的棉花來源產生了更深一層的好奇與探究之心。
    于是,在眾人的目光聚焦之下,湯學士伸出了那只布滿歲月痕跡的手,這雙手曾書寫過無數墨寶,如今卻沾染了市井塵埃,顯得格外刺眼。手中緊緊握著的五兩紋銀,沉重得仿佛是他此刻屈辱與無奈的象征。李四四面不改色地接過了這只帶著污漬的手遞來的銀子,動作熟練而麻利,像是無數次重復過這樣的交易,他將另一團棉花迅速塞進了湯學士尚未堵塞的鼻孔。
    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個面目冷峻的男子猶如一只從暗處躍出的猛獸,毫無預兆地向人群中的老實人李四四發起了凌厲的質問。他的聲音猶如一把銳利的破冰之錐,穿透了嘈雜的市井之聲,直刺進每一個人的心底:“你身上披掛著的那件破敗不堪的棉衣,究竟是從何方來路?莫非是偷竊而得,抑或是強搶而來?”話音落下之際,一股難以喻的寒意瞬間彌漫開來,仿佛連空氣都為之凝固。
    李四四,這個看似粗獷實則機敏如狐的男子,在面對那片污水橫流、濁氣熏天的水面時,卻仿佛置身事外,毫不在意。他微微屈身,仿佛要將自己融入這片混沌與污穢的世界,深吸一口混合著水草腐臭和渾濁氣息的空氣,喉間溢出一聲悠長而略帶戲謔的感嘆:“嗯——堵住鼻子嘛,嘿,這一來,可真是任何異味都聞不到了,倒也別有一番清新的暢快。”
    李德賢聽聞此,嘴角瞬間掠過一抹飽含深意的不屑笑容,這笑容在他那滄桑的面龐上如同一把銳利的刻刀,在歲月刻畫出的皺紋中又增添了幾分犀利。他眼中閃爍著不甘示弱的火花,仿佛一盞不熄的燈火在黑夜中頑強對抗:“你所見的僅是表面,吾亦有自己的棋局在手,暗中早已布下了一盤繁復的布局!你只需靜觀其變,不必多問!”林小風的好奇心被這一席話撩撥得如貓爪撓心,他眼神灼熱地追問道:“閣下所之布局,莫非也是關乎這官衙內外、朝堂江湖的重大事宜?能否透露一二,以解我心頭之惑?”
    李德賢聞此,并未急于回應,而是故作神秘地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蘊含著無盡的智慧與權謀,猶如一部尚未揭開扉頁的歷史長卷,充滿諱莫如深的韻味。他悠然吐出幾個字來,字字擲地有聲卻又引而不發:“此事,不可說,不可道破。”他的語間流露出一種沉穩而堅定的力量,仿佛是對未知挑戰的一種無聲宣告。
    兩人面對面站立,各自內心深處揣摩著各自的機密與計劃,他們相視一笑,那笑顏背后藏匿的是千百次推敲琢磨的計策和難以揣測的玄妙奧秘。這場較量如同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就在這座古樸莊重的庭院角落里悄無聲息地上演,每一寸空氣都彌漫著智者之間的對決氣氛,而這氛圍又與古老庭院的寧靜和深邃形成了鮮明對照,映襯出詩人筆下的世態炎涼與人性百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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