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秀正色道:“還請道兄稍等,小僧先行恢復一二氣力,然后便去助張法師一臂之力,鏟除妖人。”
說罷,衍秀從袖中摸出一顆與栗子頗為相似的丹丸,直接塞入口中,然后盤膝而坐,閉上雙目,就這么打坐調息起來。
齊玄素暗嘆一聲這小和尚也是心大,如果他有歹意,如此距離之下,又無防備,就算佛子,也要被一銃打死。
不過齊玄素是有底線的,不會無緣無故地隨便殺人。他回望門外,見兩人還在激斗,便走向佛像的廢墟。
方才他看得清清楚楚,“玄玉”就被埋在下面。
對于齊玄素來說,“玄玉”不僅僅意味著清平會的獎賞,還意味著功勛。現在他只有六百功勛,距離九千功勛遙遙無期,可只要能拿下這塊“玄玉”,便能湊夠一千功勛,抵得上過去數年之功。
……
一片四分五裂的大地,入目所及,寸草不生,溝壑縱橫,只剩下茫茫焦土。
四處都是戰場遺址一般的景象,遍地白骨尸骸和破碎的法器兵刃,隨處可見溝壑和巨坑,其中還有巨大的獸類白骨,如同小山一般。
在視線的盡頭,有一座黑沉沉的大山雄立于天地之間,遮蔽了大半個天幕,一眼望去竟是看不到山頂。在高山周圍,還有許多碎裂的山峰懸于半空之中,它們并非是靜止不動,而是正在以極為緩慢的速度移動,仿佛是陽光中可見的塵埃。
更遠的天際盡頭,則是一片空間扭曲錯亂的景象。隱隱約約之間,還能看到許多接天連地的雷電,閃爍不定,哪怕是相隔極為遙遠,也能感覺到極為駭人的威勢。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支離破碎、瀕臨崩潰的殘破洞天,千瘡百孔,只是因為足夠龐大,所以更能經受時間長河的沖刷和洗禮,還未曾徹底毀滅。
那座好似通天之高的大山無疑是整座洞天的核心,而越是靠近那座黑沉沉的大山,空間中扭曲的裂痕也就越多,好像一道道遍布于天幕之上的溝壑,交織成一張羅網,成為了大山的屏障。
有座大殿位于半山腰的位置。
大殿的風格與現在人間的建筑大不相同,更為粗獷,充滿了上古蠻荒的氣息。此時大殿已經殘破不堪,殿內的各種雕像也只剩下斷肢殘骸。
此時大殿中有兩人對坐,一男一女。
“也就是說,‘玄玉’必須以神力才能開啟?”男子把玩著手中的“玄玉”,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子問道。
“是。”女子好似籠罩在一團沉沉霧氣之中,縹緲不定,不僅看不清真容,而且似乎隨時都會隨風而去,“氣血、念頭、真氣并不相通,想要存其一,必先廢其一。唯有神力是例外,就像黃金,無論什么時候,什么地方,都是有價值的。”
男子望向手中的“玄玉”,陷入沉思之中。
片刻后,他緩緩開口道:“神力雖好,但要通過香火愿力轉化而來。近二百年來,為了香火愿力,不知動了多少干戈,道門、古仙、佛門、大小結社,乃至于西方圣廷,哪個都不是好相與的,哪個都想要香火愿力。”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女子笑了一聲,“凡人為了幾個太平錢辛勞奔波,所謂的仙人們又何嘗能夠免俗,還不是要為了香火愿力費盡心機,有人說香火愿力就是仙人的金銀,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男子問道:“那么這塊‘玄玉’應該如何處置?”
女子不甚在意道:“你可以自己留下,也可以交給其他人,甚至可以原物奉還,我不過問。”
男子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女子道:“畫龍點睛沒有那么簡單,關鍵還是作畫之人,非要畫中圣手不可為之。”
“李家那人?”男子忍不住問道。
女子道:“李家小子有玄圣留下的傳承,當然不成問題。”
男子頓時陷入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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