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揚了揚眉道:“我自然是此馬的主人。”
洛雨一聽,顧不得身上疼痛,趕忙解釋道:“我只是看此馬很漂亮,又沒有主人,就想騎下,并沒想偷馬。”
那少年道:“不必解釋了,我看是不懷好意。”
洛雨被他說的一陣羞赧,卻又無法解釋,只好怏怏地走開。但回頭看了眼黑馬,著實移不開目光。忽然,心思一轉,心想這少年身上既沒有行囊,又不像是著急趕路的路人,也許就是附近的人,于是問道:“你可是住在韋曲的人?”
那少年道:“我并不在這韋曲,而在五里之外。”
“五里之外,你是杜曲的人?”
“嗯。”
“那咱們也算親戚了。”洛雨笑道。
“什么?”
“京兆韋杜,向來聯名并舉。我祖母說,韋杜兩家從漢代就在樊川比鄰而居,是幾百年的老鄰居。有道是遠親不如近鄰,你我既是鄰居,便也勝過親戚。”
少年驚訝地瞪著洛雨,似乎對她的硬攀親戚,十分震驚。
“你的黑馬好漂亮,它是什么馬?”洛雨快速切入正題。
“它是西域的天馬,叫追風。”少年道。
“追風?真好的名字。”洛雨心想,嘴上卻不以為意地道:“我知道,天馬就是當年烏孫人獻給漢武帝的汗血寶馬,我在涼州見的多了。涼州那地方,什么馬都有,我爹就有一匹天馬,小時侯他還帶我騎過,可惜離開故土很多年了,再也騎不到。”
少年看了看她,忽道:“姑娘可是想說,如果能再騎上天馬,就像是回到了故土。”
“故土是離別之地,此生再也回不去了,我也再騎不到天馬。”洛雨惆悵地道。
少年縱身跨上馬背,動作十分瀟灑,他伸手對洛雨道:“上來,我帶你騎。”
洛雨眼里顯出興奮的火花,但搖了搖頭:“你既非我兄,亦非我父,怎可通乘一馬?”
少年嘴角一彎,笑道:“你剛才不是說,咱們是親戚嗎?”
洛雨又搖了搖頭:“親戚也有親疏之分,不可逾越本分。”
那少年終于嘆了口氣:“那你要怎樣?”
洛雨心想:“我只要看看這匹馬就知足了。”戀戀不舍地看了看黑馬,心中無比羨慕,忽然也嘆了口氣,轉身走開了。不料,身后一陣馬蹄響,那少年卻追了上來,問道:“你是韋曲的姑娘,叫什么?”
洛雨道:“你就叫我韋九吧。”
“排行第九,韋家哪個房的?”
洛雨不理他,卻問道:“你叫什么?”
“杜十二。”
洛雨回頭看了看杜十二,他騎在馬上,頭發烏黑,面如冠玉,眼眸明亮,是個極好看的少年郎。最重要的是,他嘴角眼梢都是笑意,好像樊川之上,明媚洶涌的的春天。
韋曲里的少年雖多,卻沒人及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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