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足許久,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夏時歡不來看他,早在他意料之中,他也沒有打電話去打擾夏時歡,每天大多數時候都在思考,他到底該不該見她。
夏時歡這邊杳無音訊,沈清清的電話倒是打了過來。
“時衍,我聽說你受傷了,現在怎么樣?要不要我去照顧你?”
賀時衍站在醫院走廊的共用電話機前,皺著眉。
等沈清清把話說完才豁然開口:“我們的行動都是機密,你怎么知道我受傷了?”
對面的沈清清顯然沒想到他會這么問,停頓了一瞬才繼續說:“時衍,你別生氣,我就是關心你,才找你戰友打聽的……”
“哪個戰友?”
沈清清囁嚅著說出一個名字。
賀時衍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你們的行為涉嫌違法,電話有錄音,我會以此為憑證向組織上匯報的。”
賀時衍出院返程前,打申請見了夏時歡一面。
這一次,夏時歡沒有拒絕。
她和賀時衍面對面坐著,相顧無,像闊別已久的老友,帶著懷念,又像是相交甚淺的朋友,禮貌而疏離。
沉默許久,還是賀時衍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歡歡,你變了很多……”
夏時歡靜靜地看著他,目光中多了一絲了然。
“真的是你啊。”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賀時衍心神俱震。
他張著嘴,目光震顫,轉而,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慘然一笑,低下了頭。
“原來是這樣。”
“所以,你才會決定考國防大學,離開北京、離開陸家、離開我。”
夏時歡端起搪瓷缸子,淺淺地抿了一口。
“我們已經用一輩子,試驗過一個錯誤的數據了,如果參數不變,再多次的實驗也一樣會失敗,所以……我們必須做出改變。”
賀時衍低著頭,滿眼哀慟。
他紅著眼,望向夏時歡的目光中分明有波濤洶涌的愛意和不舍。
他哽咽著,又重復了一次,那天隔著病房玻璃說出的話。
“歡歡,對不起……”
“我那天應該跟你好好解釋的,沈清清的孩子不是我的,那是我戰友的遺腹子,我只是幫他多照顧一些。”
“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
夏時歡放下搪瓷缸子,金屬和飯店的玻璃臺面磕碰,發出一聲脆響。
她說:“小叔,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
比起夏時歡怨他、怪他,他最怕的就是這一句不重要了。
她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