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知道兩人說的不是一件事,但只把王嬤嬤當成一個間接傾述對象,“是啊,年輕時難免荒唐,但若走出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我現在能做的,便是盡量忙起來,把想學的都學了、想做的都做了,剩余那些痛苦記憶,交給時間。”
王嬤嬤也是贊同,“小姐說得對,技多不壓身,多學點準沒錯的。只是這殺雞……就免了吧?”
蘇明妝扭過頭,笑盈盈地對王嬤嬤道,“不免!一定要殺!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醫道艱而志強兮,吾始勤習先殺雞!王嬤嬤,明天先給我準備五只活雞!”
王嬤嬤哭笑不得——什么跟什么啊?小姐還真要殺雞?
……
沒錯,翌日,蘇明妝真的開始殺雞了!
起初,蘇明妝先問雁聲院的下人們,誰會殺雞、誰來教她殺雞,有重賞?
雖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雁聲院卻沒有殺雞的勇女,丫鬟們聽說殺雞,都嚇得瑟瑟發抖。
王嬤嬤雖上了年紀,但到底一輩子在宅子里伺候貴人,沒真像普通婦人那般殺雞殺鴨,也是發怵的。
這也難不倒蘇明妝,她拎著撲棱的活雞便去了廚房,讓廚子教。
不到一上午,五只雞處理得干干凈凈。
下午時,便拎了一只大公雞,去知春院“考試”去了。
考試結束,知春院丫鬟們,嚇暈了幾個。
蘇明妝低頭看著自己沾滿血的雙手,緩緩勾起唇角——她好像,找到了對抗痛苦回憶的辦法了。
蘇明妝不怕殺雞?
當然怕!
從前她再怎么任性跋扈,也改變不了弱女子的本質。
她也是壯著膽子、憋著一口氣學殺雞,甚至于殺雞的第一刀險些砍在自己手上、第二刀沒割開公雞的脖子,第三刀割開公雞脖子噴了她一臉血,險些將公雞扔掉。
但她咬牙撐下來了。
當第一只雞在廚子的幫助下處理完畢時,她的汗,甚至透過層層錦衣,浸了出來。
當時,她手中有滑膩的雞血,鼻腔里滿是令人作嘔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