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這一病,一連纏綿了好些天。
等到滿園的春花殘的殘、謝的謝,夏日濃蔭處處鋪展開,黛玉這一回漫長的飲藥臥病生涯才停歇了。
眾人都換了輕薄夏衫,因著病堪堪才痊愈了,紫鵑仍是記著給黛玉多加了一件衣裳。
多日不出屋子,再到園中看時,方知辜負了韶華。
黛玉心底驟然泛起些若明若昧的靈光,臉色乍然變得雪白。
莫不是、莫不是爹爹……她纖薄的身子一時失卻了力氣,踉蹌了幾步,腳步虛浮,如同踩在棉花地上,軟綿得半點著不到實處。
紫鵑唬了一跳,忙叫過雪雁來,兩人攙扶著她就近找了個地方讓她坐下,一邊柔聲問:“姑娘可是身上哪里又不舒服了?”
勉力搖了搖頭,只閉口不。
這卻是說不出口的。
黛玉手里無意識地絞著帕子,只在心里想著:我來了這么些年,要向外祖母說回家看一看爹爹,也是使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