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元夕》!”
一陣陣稚嫩聲音嘹亮,無盡的生氣瞬間充斥寧靜的夜空,沖破了夜的沉寂。
江逸刻意把新時空之鏡設置在辛棄疾身后。
辛棄疾聽到那些孩童般的聲音,又念的是自己的詞,不禁回首望去。
可只是這一看,他便呆呆的,前所未有的怔了住。
身前一米處,金光包裹在周圍,仿佛就在眼前的畫面清晰而真實。
陽光照射進窗戶,課桌和地面披著金黃色的朝霞,落在一群孩童的臉上。
他們坐在學堂里,手捧著印有“語文”二字的書,目光流轉地看著里面的內容,嘴里跟著朗誦道: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里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辛棄疾緩過神來,一邊仔細聽,一邊連連點頭。
眼里,滿是后世孩子們的模樣,目不轉睛,像是要記下幾個人來。
江逸心念一動,畫面隨即停滯,就好像一張被定格的照片,任由先祖打量。
“后世可知,此詞何意?”
辛棄疾嘴角微揚,孩子們的出現,讓他心情好了許多,胸中的苦悶之處,好似有甘泉襲來,沖刷著抑郁之苦。
它來之前,憂郁滿腸。
它過之后,猶如一株春筍,在剛承受了暴雨洗禮的密林中破土而出,呼吸著世外的空氣,盡享自由和清涼。
這會,他不想再做一個憂國憂民的辛棄疾,只想心無旁騖的,做一做后世的先祖。
他生出了教導之意,期待的看向江逸。
江逸對此倒沒什么想法,反倒是觀眾們看到這幕樂了。
“哈哈,江神又逃不掉了,這會居然考他古詩詞賞析!”
“我之前還挺羨慕他這能力呢,現在我不有點不羨慕了哈哈,真讓我穿越到先祖面前,萬一他們問東問西我答不上來怎么辦?”
“樓上你別說了,我已經開始替自己和你尷尬了!”
“是吧?就算是作為后世,到那個時代要想獲得先祖庇佑,怎么也得讓他們認可吧?”
“雖說他們可能看在到底是后世的份上,讓自己餓不死,但那些帝王將相要真看我們不順眼,又豈會容下一個沙子?”
“沒錯沒錯,他們在當代都可以伏尸數百到百萬,真要覺得后世不順眼,殺幾個也不是不可能!”
一交流到這,許多感覺自己穿越之后會成炮灰的觀眾,頓時就失去了對江逸能力垂涎大半的興致。
男人還有一半興致是可以到古代三妻四妾和學點現代種植技術,帶點種子依然能混的風生水起,當然處理不好也可能被惡人竊取功勞。
女人還有一半興致,是可以去武則天時期和大唐時代,一日看盡長安花,在封建時代享受女子地位提高的感覺。
要知道在唐朝,女子已經極少遵從“無才便是德”的教條,私塾成為她們學習文化知識的途徑。
有名的唐代四大女詩人:李冶、薛濤、劉采春、魚玄機,可能正是借了這一東風。
此外,女性也可以外出,不用再像從前的女性那樣止步于閨房,甚至還能像胡人那樣打馬球、射箭、習武。
在此之前,這些活動基本都被稱為“越矩”,但在大唐就沒有這樣的風氣。
除此之外,在唐朝開放包容,文化自信空前的社會背景下,社會多元化觀念沖擊越來越明顯,女性的著裝也開始追求自由。
因此,我們沒必要帶著清朝對女性的有色眼鏡去看待現代女性的著裝,只要不是太過暴露,那都無可厚非。
盛世不是過度的條條框框,而是開放包容的同時,在不違背法律和道德底線的前提下,足夠自信、自由。
“像東風吹散千樹繁花一樣,又吹得煙火紛紛、亂落如雨。”
“豪華的馬車滿路芳香。悠揚的鳳簫聲四處回蕩,玉壺般的明月漸漸西斜,一夜魚龍燈飛舞笑語喧嘩。”
江逸回憶著青玉案的詞,對辛棄疾說道:
“美人頭上都戴著亮麗的飾物,笑語盈盈地隨人群走過,身上香氣飄灑。我在人群中尋找她千百回,猛然回頭,不經意間,卻在燈火零落之處發現了他。”
“先祖,后世一直對那人有個理解,不知對否?”
沒等辛棄疾問,江逸主動說:“有人認為,這最后一句,并非是先祖在燈火闌珊處看到了美女,而是用于感慨自己的遭遇。”
“此詞成于我34歲左右。”
辛棄疾抬眸回憶,徐徐道:“當時國家外有強敵壓境,可朝廷卻不思進取,偏安于江左,沉湎于歌舞享樂之中,用來粉飾浮在空中,毫無地基的太平。”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可不知亡國恨的又何止是商女呢?”
辛棄疾悵然響起唐朝杜牧的泊秦淮,長嘆道:“朝廷,也不知亡國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