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躺床上去。”
站著,她不得勁,得躺下才有“肌肉記憶”。
皇帝趴在床上,她站著,說不上來的奇怪。
李稷身上的傷疤,比她想象的還要深還要長,甚至有的已經增生了。
這不關古代醫術如何,是他壓根沒有想過處理,或是來不及,或是不在意。
定西,北襄國最西頭,約莫在現在的甘肅一帶,這時還是沙灘戈壁,寸草不生。
六歲封太子,十八歲出征定西,二十八歲登基稱帝。
整整十年的時間。
這疤痕.....遮不住了。
步霽心灰意冷,手里的粉刷子掉到他的后背上。
“餓了就吃桌上的點心。”
皇帝以為她是餓的沒力氣了,就像嘉貴妃每次來乾清宮,為了獻藝時身姿輕盈婀娜,要餓上一整日。
她餓了,大概只是沒吃飽,她沒“藝”可獻。
步霽撿起粉刷,象征性的沾上白膏粉,一下又一下的掃過疤痕處。
桌上的點心就不吃了吧,此情此景聽起來像是斷頭飯。
皇帝背對著她,看不清此刻她臉上的表情。
聳肩塌背,目視前方,眼神絕望空洞中透著無力感。
現在搞農民起義還來得及嗎?
早知道,她爹那么不省心,她穿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裝死出宮了,那時皇后有藥,她會畫死人妝,一拍即合,說死就死。
這會兒她真是切切實實體會到了長痛不如短痛。
外面的天一點點亮了,泛白的光穿透窗戶紙,一寸一寸挪上石磚墻。
“皇上,五更天了。”
王槐站在窗戶下頭喊一聲,聽到里頭的人應聲,才帶著一眾伺候皇帝洗漱更衣的宮女走進去。
“哎喲。”
他隔著屏風看到床上躺著的女人,正是昨晚侍寢的步貴人。
這頭一回侍寢,就算是累著了,也得早早的起來伺候皇帝更衣,這是最起碼的宮規。
步貴人完全沒有要醒的意思,睡得很沉。
許是嫌腳步聲太吵,竟卷起被子翻了個身躲到墻邊又睡了過去。
王槐為難的走上前,想要把龍床上的女子喊起來,卻聽到皇帝說。
“折騰了一宿,容她在這里睡吧。”
宮女們都低下了頭,羞澀難耐。
王槐見怪不怪,拿著拂塵退出來,伺候皇帝更衣上朝。
留宿乾清宮一宿的,除了嘉貴妃,就是昨兒這位了,只是嘉貴妃是獻藝,整宿的唱曲跳舞,這位倒是讓皇上費力了。
他眼尖,進來一眼就瞧見皇帝光著身子,步貴人在他手邊睡的香甜。
真是鐵樹開花頭一回,一回就是一整宿。
皇帝上朝去了。
乾清宮的宮女太監安靜的守在外頭,并排站在門口兩側,左三右四,顯然少了一個。
將將日上三竿,步霽沉浸在夢里,無法自拔。
夢到自個正在殯葬館里曬太陽,送進來一個尸體,掀開布一看,竟是李稷。
驚嚇過度,夢破人醒。
步霽的眼睛一瞬間睜開,瞪的老大了,望著床簾上的金黃珠穗。
耳邊是黎兒的聲音,她不知站在床邊喊了多久。
“主兒,壞事了,快醒醒。”
“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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