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氏之死對于陳翠一家來說,除了回去奔喪的那兩天有些辛苦外,似乎就再沒引起別的波瀾。
回城后,三兄弟又重新恢復了每天上學的生活,陳翠帶著歲歲每天往返于罐頭工坊之間。
家里的一應雜事都由麥氏來料理,陳翠如今覺得自己的時間空出來許多,也能有空來教歲歲背三字經了。
她覺得自己跟著幾個兒子學習還是有不少好處的,起碼給小女兒啟蒙這件事她自己就能勝任,不用再找別人。
陳翠不會傳輸給歲歲太多不符合時下的觀念,也不希望她太特立獨行,只是希望她能有獨立堅強的品質,能在這個禮教吃人的時代里獲得屬于自己的那份自由。
暑熱逐漸褪去,地里的玉米也到了該收獲的時候。
早在上次縣令大人來過以后,陳翠家的和村正家的那八畝玉米就被村正派人看管了起來,日夜都有人巡邏,就是防著被人搞破壞。
就連陳家溝陳山根種的那兩畝玉米,也被他們村的村正帶人看管了起來。
陳山根一開始還有些惶恐,他從沒想過,種個莊稼還能引來官府的關注。
直到陳翠告訴他事情的經過,說這是好事,不是壞事,他才安定了下來。
到了該掰玉米這天,陳翠也跟著縣衙派來的衙役一起回了村里。
如今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她是縣令夫人的座上賓,干活的事已經輪不到她了,地里的玉米自然有村正安排的劉氏人去收獲。
雖然那些人是心甘情愿的,覺得自己是為縣官老爺效勞,是為族里爭光,可陳翠卻不愿意平白的占這個便宜。
她跟村正說了,按照農忙時請短工的價格付給族人們工錢,這個錢她來出。
劉有才想了一下倒是沒有拒絕,而是在向那些人說工錢的時候,著重提到了陳翠的功勞。
“這新糧食種子是陳氏在府城發現的,這次能引來縣令大老爺關注,也是因為陳氏和縣令太太的交情,咱們村若是因此而得到了嘉獎,當為陳氏記首功!”
劉有才的話一說完,便引來底下人潮議論紛紛,多半都是對陳翠的夸贊溢美之詞,似乎他們都忘了,玉米剛種上的時候,唱衰的也正是他們自己。
縣衙只派了兩個人下來,一個去了陳家溝,另一個就來了劉家坪。
劉有才自然要對上面來的人用心招待,每頓好酒好菜不說,衙役住的也是他特意騰出來的屋子,收拾的再利索不過。
人多力量大,一天的功夫,八畝地的玉米就都掰下來了,放在場上晾曬,壯勞力們把玉米秸也都砍了下來,收集在一起,聽說這個還能留著喂牲口呢。
雖說如今天氣沒那么熱了,可天天也都頂著大太陽,玉米的水分蒸發起來很快,劉有才組織了一批村里的婆娘在場里剝玉米粒。
衙役就在一旁樹蔭下的躺椅上做監工,實際上,劉有才的兒子劉大強每天都把這些人盯得死死的,婆娘們回家吃飯之前都會讓陳梅花摸摸她們身上,看看有沒有偷拿玉米粒的。
這可是官府要的東西,萬不能有一粒損失。
等到八畝地的玉米都脫粒完成,再次曬干稱重的時候,王恒志也忍不住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