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所只余你一人在此?”
“我會止血治病。”
林無憂不理會黑甲衛語中的質疑,繼續道:
“你方才進來如此急切,怎么此時會質疑自己的士兵?李家軍中,一向齊心!”
黑甲衛聞,怔愣一瞬,便轉身道:
“帶著烙鐵和醫藥箱,隨我來。”
林無憂鎮定的碰著烙鐵爐子,背上醫藥箱,跟在黑甲衛身后,一步步的走向軍營中心。
主帳?!
林無憂的心越來越沉,直到看到主帳外印著“李”的軍旗,頭腦才“嗡”的一聲,腳步一滯。
“噤聲,在帳外等著。”
黑甲衛撂下一句話,便掀開帳簾,走進主帳稟報。
懷中的烙鐵爐子溫度不減,林無憂額角的汗珠大滴大滴的困在爐中炭火上,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進來。”
黑甲衛見無憂愣神,不由上前一步看他道:
“方才說的義正辭,怎么到了將軍帳外反而膽怯了?”
林無憂收回神,吞了口口水,問眼前黑甲衛道:
“是誰傷了?”
“這里是主帳!”黑甲衛語氣不耐,只道:
“噤聲,慎行。隨我進來!”
是啊,這里是主帳,主帳內想來只有一人。
林無憂屈了屈僵直的膝蓋,隨黑甲衛入內,抬眸便看到有一人昏死在主榻上,渾身是血。
醫者本能,林無憂快步上前,仔細清理著傷者破碎凌亂的衣服殘片,口中道:
“剪刀,熱水。”
語罷,身后有人就遞過來所需工具。
滿身精壯的皮肉,此時已經遍布瘡痍,傷口的血清理了很快又蔓延出來,順著肌肉的走向滴滴答答的流到床鋪上。
林無憂穩住心神,側身拿起燒紅的烙鐵,咬咬牙,向嚴重的皮肉裂口處烙印上去。
“啊……”
床上昏死之人疼得叫出聲,卻不見睜眼轉醒。
“我在幫你止血,需得忍耐一陣。”
林無憂沉著冷靜,聲音也帶著讓人心安的語調,配合著手上的烙鐵與銀針,一步一步,有條不紊。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床榻上的人呼吸由急轉穩,身上出血漸漸止息,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收齊最后一根銀針,林無憂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襟已然濕透,左臂處的傷口也再次滲出血來。
她抬手擦了擦落在臉頰的汗水,顧不上自己,反而轉頭看向床上的人。
方才治療期間來不及打量,此時看上去,才看清床榻之人的長相。
絡腮胡,方盤臉。
五大三粗的身形和老繭遍布的五指手掌。
是……他嗎?
林無憂不免有些失望。
這樣的莽夫長相,就是那日大婚時提醒自己當心裙擺的溫柔男聲?
實不相配,實不相配!
林無憂心中一嘆,正要起身,卻聽到身后傳來溫潤的聲音:
“怎么,失望了?”
她驀的一下跌坐在地上,左臂撐著身子牽動傷口,不由得“哎呦”一聲叫出聲來。
“當心。”
還是當日大婚的語氣,李郢承半蹲著扶住林無憂,替她擋住身后炙熱的烙鐵爐子。
“怎么還是這樣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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