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關山的語氣突然變冷:「太子最好面子?」
六皇子天然呆道:「對啊,長纓你怕什么,他還暈著,聽不見我們說他壞話。」
看來樓關山的游說失敗了,六皇子在危險的邊緣瘋狂試探,我趕緊裝作幽幽醒來,正想開口調解一下他們二人,六皇子就悲憤道:「皇兄,我與長纓的事,希望您不要插手。」
我:好吧。
二十六
我此刻只想打發走這兩個人,然后再試一下能不能換回來。
我用眼神暗示樓關山,讓他趕快把這兩個人打發走。
樓關山見理性勸說不管用,便開始放飛自我。
樓關山別扭道:「六六哥哥,不是長纓不愿意與你回去,只是長纓天生有種怪病,發作起來六親不認,只想大開殺戒」
六皇子驚道:「此話當真?怎么從前不見你犯病?」
樓關山戚戚然道:「今年才開始發作,你知曉先前為何林侍衛見我被綁在柱上嗎?正是因為我在犯病期間,可惜太子殿下沒能控制住我,才被我反殺,綁在了柱子上」
他煞有介事地從墻上取下一柄長劍,寶劍發出一聲錚鳴,直直地逼向樓關岳的命門,樓關岳被迫向后退去,神色凝重地打量著樓關山。
我幾欲吐血,想要開口辯解,卻被樓關山捂住了嘴,于是我一邊劇烈地掙扎,一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樓關山一刀橫在我脖頸前,道:「六哥哥,你別走,長纓這就跟你回去。」說罷還舔了舔嘴唇,露出了興奮的神情。
我看他一番動作下來,長發凌亂,面目猙獰,仿佛地獄爬出來的厲鬼,在親切地告訴樓關岳:稍等,等我把太子砍了,我就來砍你。
六皇子倒退一步,眼里寫滿了畏懼。
林侍衛此時已經凌亂,正在用他樸實無華的大腦加工今天得知的消息,木板一般立在一旁,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他明日是不是又要和值班的小侍衛講太子殿下的新八卦了:
你知道嗎!太子殿下對長纓姑娘情深義重,甘愿被她打罵,還要忍受她發病時的癲狂,實在是個萬中無一的好男人啊!
六皇子步履蹣跚地離開了,我看得出他大受震撼。
其實我也,大受震撼。
二十七
樓關山替我解了繩子,我正準備活動筋骨,
就看見他目光如炬地盯著我,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他心情很好。
樓關山道:「現在去追可來不及了,是不是想痛哭一場?」
我道:「得了吧,連你這個假長纓都看不出來,還說是真愛呢估計又想找我出任務了。」
我把雙手枕在腦后,長嘆一聲:「男人啊,都是大豬蹄子。」
樓關山也跟著長嘆一聲,我抬眸看他:「殿下不用上朝也不用批文件,嘆什么氣吶?」
他幽幽道:「孤只是想到,過不了多久,全城的人都會知道,孤喜歡被女子鞭撻、被女子羞辱」
我: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沒想到,消息傳播的速度比我和樓關山想象的還要快,我和他還沒想好怎么對外解釋「太子殿下喜歡受虐」的說辭,林侍衛就告訴我們一個令人頭大的消息:
皇后駕到。
二十八
樓關山是太子,他的母妃是皇后。
皇后今年四十有六,歲月厚待美人,只在她眼尾留下了小小的細紋,烈焰紅唇,鬢發如墨,端的是母儀天下的高貴冷艷范,樓關山自與我靈魂互換之后便再也沒有進宮覲見他的母妃,皇后娘娘便自己來了。
樓關山早已先我一步開口,畢恭畢敬地喚了一句:「母后!」
母子相見,多么令人動容的場景。
我站在原地點頭,露出了姨母笑。
高貴冷艷的皇后皺眉道:「關山,這是誰家的姑娘?」
我開始流冷汗。
皇后,啊不,母后,兒臣很難跟你解釋!
二十九
皇后端坐在金絲檀木椅上慢條斯理地品茶,我和樓關山低眉順眼地伏跪在地上,聽她一連說了好幾句」成何體統」
因為一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幾個月不入宮,成何體統!
讓一個沒名沒分的野丫頭和自己同居,成何體統!
還沒過門就改口叫母后,成何體統!
我悄悄地側過臉,和樓關山進行眼神交流
我擠眉弄眼:膝蓋好疼,你娘還要說多久?
樓關山眼瞼低垂:不知道,她比較愛絮叨。
我眥目欲裂:我現在被罰跪,完全是因為你剛剛說錯了話!
他皺眉瞇眼:孤就是你,你就是孤,因為孤罰跪,不就是因為你罰跪嗎。
坐在主座上的皇后娘娘一個凌冽的眼刀剜過來:」怎么,本宮在這里訓話,你倆擱那兒眉目傳情呢?真是成何體統!」
我和樓關山垂首聆聽母后的敦敦教誨,安靜如雞。
三十
皇后臨走前交代了三件事:
一是我和樓關山同居已久,京城里鬧得沸沸揚揚,必須給長纓姑娘一個名分,不能丟了皇家的臉面。
二是太子許久未進宮請安,她在宮中除了跟六皇子她娘華妃斗嘴就沒什么娛樂活動,要我三日內必須入宮走動。
三是挽云郡主明戀太子這么多年,如今身邊突然空降了個女人,必須自己給郡主一個交代,不能傷了女孩子家的心。
我聽完之后拒絕了她的第一個要求,義正辭道:「長纓姑娘來京城尋親,暫時借住在太子府,尋了親便該走了,若是這幾日住在太子府有擾姑娘的清名,兒臣多備幾百兩黃金給她便是了!」
皇后狐疑的眼神轉向樓關山:」真的?」
我拼命地在背后給他使眼色,希望他能夠配合我的表演,一齊推掉這件事。
一個變成男人的女人和一個變成女人的男人結婚,這在一起,還能幸福嗎!
三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