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榆木腦袋還不開竅是不是?」
李枕舀了一匙桂花羹,緩緩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也還是那個主張。如今我已經是太子了,我們要做的不過是想著如何平穩過渡政權。當今形勢下,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守而不是攻。如果…」
李枕話還沒說完,便聽顧容一陣冷笑:
「李枕,你以為進了東宮,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么?靜王此人,自視甚高。心機深沉卻偏還有個重情義的毛病。昔日故皇后趙氏于他有撫育之恩,他便不敢與太子爭。他日,若非太子登上帝位,他是誰也不會服的。」
李枕許久沒有說話,臉色卻漸漸發白。我從未見過李枕這模樣,他好像真的有些生氣了。
「所以你想怎么做?」許久,李枕的嗓子眼兒里才艱難擠出了這么一句話。
顧容的眼底露出陰寒之色,一字一字緩緩道:
「先下手為強。」
「你要殺靜王?」李枕蹙眉:「你知道這不可能的。別說他現在臨汾,就算他還在京都,都沒那么容易死在你手里。」
「我說的,是圣上。殺了圣上,擬詔傳位于你。」
「不可能!」李枕大怒:「你這是謀逆!」
顧容冷冷看著李枕:「你知不知道,你剛坐上太子位,根基不穩,若圣上不久后猝然駕崩,朝野內外支持你的會有多少?唯有傳位詔,才能助你順承大統。」
「為了這個,你就要我殺了我自己的父皇?」
李枕不可置信,瞳孔放大,聲音都在顫抖,不知是因為驚恐還是憤怒。
顧容咬著牙,恨鐵不成鋼:
「圣上早就纏綿病榻,死對于他來講,也是解脫!一箭雙雕,何樂不為?」
「總之我不同意!」李枕氣得一掌拍在桌子上:「打仗…我許還同你有商量的余地。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
許久,顧容幽沉的聲音緩緩傳來:
「恐怕已經晚了。」
「你什么意思?」李枕怒目圓睜。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顧容淡淡道:「下了毒的湯藥明日就會準時送入圣上寢宮,詔書也已經藏好。」
咚…!
我的心一沉,木然望向顧容:
「顧容你在開玩笑是么?」
可顧容眼神冰冷而堅定:「不出意外,圣上明晚就會駕崩。我們應該準備一下了。」
「你…!」
李枕騰然起身,眼底霎時間冒出許多血絲來。他沒有再與顧容語爭執,只疾步向門口走去。
「你去哪兒!」顧容高喊。
「去見父皇!」
李枕說罷,一腳踏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