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管束不力,竟在太后面前失了禮數,臣妾該罰。」我自覺的在太后面前請罪。
太后擺擺手,「說起來這丫頭和老嬤子一個是哀家的甥女,一個是哀家宮中的人,要說管束不力,那是哀家的過錯。」
我心里一跳,太后的語氣顯然滿是怒氣,我連忙拉著風玥鑲在太后面前跪下。
「臣妾有錯,讓太后憂心。」我把身子壓的很低,語氣顫抖。
太后瞪了一眼孫姑姑,孫姑姑也連忙跪在我們身邊,太后一不發,底下的人端來椅子,太后坐在院子中,身旁的人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膝蓋上的酸疼陣陣襲來,我的額間也是布滿了汗珠。
我穩穩的跪著,身子都不敢晃一下。
過了半個時辰,身后的風玥鑲便有些跪不住了,晃動的厲害。
孫姑姑在宮中多年,罰跪是最輕的責罰,自然是游刃有余,而我在太后跟前這些年,也練了些本事出來,跪上三五個時辰不是問題,風玥鑲在家中的日子雖不好過,但也沒有這般的受過責罰,小身板受不住也在理。
「太后,玥鑲才入宮,不懂宮中的規矩,她自小也是身子骨弱,不如,便讓玥鑲起身吧?」我小聲的替風玥鑲求情。
到也不是為了她,是不想橫生枝節,惹得太后更加不高興,連累我罷了。
太后將她交到了我的手中,我們便是一體,她的錯,自然也是我教導無方。
「哀家可沒有讓你們跪著。」太后緩緩開口,語氣平淡,似乎是消了氣了。
「還不快起身,謝過太后。」我側過頭,對風玥鑲說道。
風玥鑲抬起眼,怯生生的看著我,猶豫了一會才起身到太后跟前,同太后謝恩。
我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太后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讓我坐下。
「蓮芳,你在哀家身邊多年,素來有分寸,怎的今日如此越界?」太后眼神犀利,語氣不悅。
太后口中的蓮芳正是孫姑姑,我們起身后,孫姑姑也起了身,太后開口,孫姑姑嚇了一跳,又立馬跪了下去。
「是風小姐動了門口的石獅子,奴婢好心出提醒,沒想到風小姐竟然出不遜,絲毫不將太后放在眼里,奴婢才同風小姐起了爭執,不然借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啊!」孫姑姑匍匐在地上,竟嚶嚶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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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年紀在太后跟前哭,是想倚老賣老了。
孫姑姑仗勢欺人也不是一兩日,就是在我面前,也是趾高氣昂,她比誰都清楚,我也只是個依附于太后的螻蟻而已。
「你這老嬤嬤,這般的顛倒黑白,你,你,刁奴!」風玥鑲的臉漲的通紅,指著孫姑姑的鼻子罵。
「住口!」我上前一步,擋住風玥鑲的身形,一記凌厲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太后輕輕的哼了一聲,三分怒氣,三分不屑。
「太后恕罪,確實是玥鑲不懂規矩,但臣妾想玥鑲并非有意,太后看在玥鑲年幼的份上,莫要惱了。」我小聲的開口,太后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不少。
「這丫頭不懂規矩,皇后可要多費些心思教導。」太后轉頭看向孫姑姑,「你是奴才,她是主子,你算什么身份和主子爭執?罰你十日的俸祿,去給小姐賠罪去。」
我一怔,太后一向是最護短,旁人說不得太后身旁的老人一字半句,在這后宮,太后宮中的這些老嬤嬤,也和半個主子差不離。
看來太后對風玥鑲是抱有重望。
我很是好奇,風玥鑲論姿色,論才情,都沒有很出眾,這性子也不是多乖巧聽話,任由太后擺布的,到底她身上有什么,能讓太后如此重視。
孫姑姑恨恨的瞪了風玥鑲,心不甘情不愿的拖著身子,一步步挪到風玥鑲面前,「風小姐,奴婢不該與您動手,奴婢錯了,請風小姐原諒。」
我推了推風玥鑲,她噘著嘴,「罷了罷了,本小姐也不該同你一個下人計較。」
太后嘴角微微一動,眼底盡是笑意。
「好了,人哀家也見著了,下去吧,皇后悉心教著便是了。」太后打了個哈欠,扶著齡芝走回去。
同太后跪安后,我帶著風玥鑲往外頭走。
那些看熱鬧的人都縮回了脖子,路過御花園,我又看到了通往清宮的小路。
心里一跳,楚穂笙死時的模樣在我眼前浮現,我頓下腳步。
「秋杉,先送玥鑲回去休息,本宮想在這里走走。」我借口打發走風玥鑲和秋杉。
秋杉性子單純,我不想她知道清宮里的事情。
待她們走遠些,我和漣芝二人緩緩朝清宮走去。
路上的每一步,我都走得很慢,越靠近清宮,我的心也越發的亂。
好像要被再次重提一般,我要再次面對六年前的那些人。
那一句句難聽的流,和一個個鄙夷的眼神,我至今歷歷在目。
到門口了,我抓著漣芝的手加重了力道,渾身被汗水浸濕。
「娘娘,您若不想進去,咱們便回去吧。」漣芝看了眼破敗不堪的朱門。
里面動靜不小,多是瘋瘋語,聽聞先帝在時的冷宮便是如此,這兒和冷宮,也沒有什么區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