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你一定要與他白頭偕老。」
「小柔兒,你…」
長姐用著復雜的眸光望著我,我知道,她想問我什么。
她想問:「小柔兒,我有了良人,那你的良人呢?」
可天底下又有誰愿意要我這樣一個女子當他的良人。
即便有,我也不愿當他的良人,因為那個人也不是齊越,人為什么偏偏不肯放過自己,我拼了命地想忘記齊越,可我每夜夢中,都是齊越與我坐在蓮池之中,他正溫柔地將蓮子遞給我。
他說:「蓮子不可多吃。」
我還記得我同齊越一道吃蓮子,吃酥炸糕,看煙花。
我還記得我問過他:「齊越,你有沒有鐘意的女子啊?」
可他說,那個人不是他該肖想的人。
可如今,離我當初與齊越相識,已有整整四年。而長姐要嫁人了,她出嫁那日,我終于將多日苦熬縫制而成的鴛鴦荷包親手贈予她手中。
我看著皇城巍峨宮闕,紅綢如霞,如火如荼。
一道道金釘漆門朝內打來,長姐乘著鳳攆,身著翠色昏服,她羞怯的模樣真是明艷動人,讓人忍不住頻頻回頭。
長姐成婚后,也不怎么入宮來,我常常一個人坐在香椿居的院角,偶爾聽得外頭幾位宮女說起如今宮廷里的流蜚語。
今個陳娘娘被皇上臨幸了,明個哪位采女又得了圣眷,左不過都是些雞毛蒜皮,無關于我的事兒。
有一回倒是聽得入迷了,那講話兒的宮女又走得遠些了,我竟忍不住推開院門,躲在門后窺聽。
可巧有位紫衣華服的貴公子揪住我的后衣領,湊在我耳邊瞇著眼睛問我:「你在偷聽什么?」
我生怕被人發覺,回過頭只瞧見一雙好看的星眸,宛若倒映著天河的星光一般。
他戳了戳我發愣的臉頰道:「你這人好有意思,你怎么偷聽她們說話,我也想知道她們說什么,你不妨說來我也聽聽。」
我結結巴巴道:「我…我…我要走了…」
他將我圈禁在一隅,阻攔道:「不許走,瞧你被嚇得滿頭大汗,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驚慌地抬起頭,只見少年嘴角彎起,細碎的陽光穿過紅墻,越過枝葉疊嶂,悉數落在他耳邊,更襯得他如玉如琢,無比地明媚耀眼。
「不過是宮中流而已,我聽不過是圖個樂子,公子又何必多聽這些脂粉之事?」
他聽了我的話,抬手摩挲著下巴,我趁著這個空檔急急跑了,只不過那一回,我朝著香椿居院門相反的方向跑了。
后來又有一日,我坐在院中讀書,正讀到興奮之處,突然從樹上冷不丁冒出來一聲:「真是吵啊。」
我再抬頭,想不到那人卻咻地一下從樹上越下來,原來又是他。
他奪過了我手中的書卷,仿著我方才搖頭晃腦讀書的樣子,他邊讀邊笑,笑聲爽朗,我生怕因他的貿然闖入,又讓聽到此事的宮人將之添油加醋地傳出來。
便著急地一股腦兒上去扒拉著他的衣袖,可奈何他身姿頎長如松,行動靈敏,我使出了百般力氣,都沒法子得到書卷。
反倒是一頭撞在他堅硬如鐵的胸膛里,羞地滿面通紅,直至蕪若姑姑從屋內走出,瞧見了這一幕。她叫到:「我的小祖宗,這位公子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