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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然,你是不是夜觀星象,掐指一算發現我們能走下一步了?」我想逼陸然炸毛的心不死。
「連日來陰雨連綿,在下可觀不了星象。」陸然總能把我不著四六的話認認真真地接住,再軟軟地回過來。
「在下是覺得宮里兩位打得如火如荼,咱們是時候幫一把了。」
不過只是看起來軟軟的,其實切開黑。
「是東市那些鋪子吧。」盛承謹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
「王爺說得沒錯。」
災款貪墨案以后,太子在徽州的勢力被拔除了很多,權利中空的情況下,我們和小五都暗暗塞了人進去。
區別是,我們一門心思往邊遠的礦山地界塞,為了悄咪咪地制鐵器、做炸藥,打造武器產業一條龍;小五則是鉚足了勁兒往富庶的城鎮里塞,以掙得更多的話語權,和災后其實并不多的稅收銀兩。
小五這一操作,話語權掙到沒有還兩說,但動靜聲量可不小。
太子一時失手,本就憋了一肚子氣,這一番又相當于被追著打,自然要絕地反撲。
撲的就是小五手上盛京東市里的鋪子。
東西兩市雖是兩個世界,但同一個國家同一樣的經濟蕭索,為什么之前西市店鋪紛紛清倉甩賣帶小姨子跑路,東市依然還能車水馬龍熱熱鬧鬧呢?
自然是因為東市店面或多或少都有皇親貴族參一腳。
特別是店越大的,流水越多的,看起來就油水往外冒的,那一定是皇親把整條腿都參進去了。
太子動不了徽州,就拿小五手上的鋪子開刀。
今天去查一下衛生,明天去看一下賬本,后天直接停業整頓,小五手里的鋪子一個個關張。
斷人財路本就如殺人父母,雖然倆人同父同母,親兄弟也可以共戰祖安戰場嘛。
但是對于這種私底下小動作頗多的皇親,財路一斷事兒就更大。
偷偷養的軍隊,口糧是不是也要跟著斷?斷了以后他們是不是先造自己的反?
私自開設的兵工廠,是不是生產線也要停?停了以后沒了武器不說,一堆原件散在那里,是不是更容易被發現?
對于小民小戶來說,沒錢頂多就是勒緊褲腰帶。
對于這些離皇權最近的人來說,缺了錢就是進黃泉。
這當然也是盛承謹這么放不開我的一個原因啦,我暗暗佩服自己的財商。
「災款貪墨案以后,皇上對太子已經十分忌憚,畢竟徽州與盛京毗鄰,臥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眠。東宮之位危矣,太子對五皇子的恨意已經入骨。」
「而且,太子今日試圖與五皇子爭奪羽林軍的調度權。」
皇上一門心思修仙問道,但也是帝王之家耳濡目染長大的,自然處處留一手做好提防。
對于皇上來說,誰最親近?
太子。
血脈相連,帝位相傳。
對于皇上來說,誰最危險?
太子。
說不定哪天就強行把帝位給傳了。
所以羽林軍作為皇帝身邊最近的一道防線,掌控權還是握在皇帝自己手里,還有一部分調度權,皇上隔過太子給了小五。
羽林軍,皇帝近衛。
上殺皇親下斬亂臣,非常時期甚至可以先斬后奏,只為清君側,護帝王。
現在,太子想要羽林軍的調度權。
這是要清誰護誰,不而喻。
我突然想起,早上在坤寧宮,本來我和皇后已經沒話找話尬聊了半天。
皇后一副「你不說漏嘴點什么就別想走」的架勢,想打探盛承謹到底有沒有反心。
結果有嬤嬤急匆匆進到殿里,和皇后耳語了一番,皇后臉色就變了。
后來我在宮門口和小五打了照面,他雖然規規矩矩向我回禮,但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看來早朝殿上,兩人爭了這羽林軍的調度權。
我不由開始思維發散,小五一臉怒氣地去跟皇后請安,皇后會對他說些什么呢?
太子是你親兄長,他不會對你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