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這是規矩,主子若是踏出了這宮門一步,可就是屬下失職了,有什么話,勞煩主子和夫人隔著宮門說便好,不必湊上前了。」侍衛目不斜視的說道,沒有接金葉子。
一臉的冷漠,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秋杉生氣的說,「哎你這人!」
我拉過秋杉,打斷了她后面的話。
我冷哼一聲,這些個人還真是會見風使舵,我得勢時不必說,也曉得怎么做,見我不得勢,便如此趾高氣昂。
沒有理會那侍衛,我一步步的跨出,侍衛擰著眉,拔出手中佩劍,橫在我的面前。
我冷冷的看著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邁出那一步。
我上前一步,那侍衛便往后退一步,他口中罵罵咧咧的,到底也不敢對我如何。
父親剛剛戰勝,皇上大賞風家,他又敢對我如何?
「還不趕緊把你這劍拿開,若傷著了我們主子,我看你如何向皇上交代!」秋杉也挺直了身板,昂著腦袋說道。
眼瞧著我便要邁出宮門了,那侍衛也只能收回佩劍。
「動作快點,不然真不要怪屬下不客氣了!」那侍衛不情愿的說道,走到一旁站著。
我踏出宮門,抬頭看著宮外的天,似乎再沒有不同了。
從前,我總想看看宮外,可現在,我好像不再那么奢求宮外的生活。
他走了,這世間的一切再好,我便也提不起興趣了。
「母親。」我擠出笑容,輕聲喚了一聲。
母親同我行禮后,心疼的牽起我的手,「短短幾月不見,主子怎的這般消瘦了,可是身子有何不適?」
看母親毫不知情的模樣,太后應當沒有將我和顧經綸的事情告知母親。
也是,這般丑事,太后怎么會讓旁人再知曉,豈不是讓皇上臉上不光彩。
「女兒一切都好,許是天兒冷,胃口不好,最近吃的少了些,便瘦了,母親不用擔心女兒,有太后娘娘在,女兒在后宮很好。」我的笑更加深了一些,掩下眼底的心傷。
「是了,太后娘娘是主子的親姨母,向來對主子疼愛有加,后宮爾虞我詐,主子要保重好自己,多聽太后娘娘的話。」母親拍拍我的手,關懷的說道。
我點點頭,笑容里有些苦澀。
「往后如間也在宮中走動,主子在宮中也能多一份照應,你們兄妹二人可要記得,血濃于水,沒有什么比家人更要緊的,定要互相照拂。」母親再三叮囑著我和六哥。
打小哥哥們就疼我,我和哥哥們的關系甚好,可母親還是忍不住叮嚀,我和六哥頗為無奈的相視一眼。
待母親碎碎完,我和六哥目送著母親的馬車離開,才走進宮中。
路上,六哥細細的瞧了我幾眼,「當初的小妹長大了。」
我淺淺一笑,離家已有六年,眼瞧著便是進宮的第七個年頭,而我也從當初十三歲還未及笄的小姑娘,到現在已是雙十年華的人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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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的容貌也變了許多,六年不見,六哥從當初的少年郎,變成了現在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他走在我身側,稍稍落后我半步,這是宮中的規矩。
他進了宮是侍衛,而我是皇上的妃嬪,是這后宮的主子,他是下屬也是奴才,自然是不能與我并肩而行,更不能走在我的前頭。
「六哥也成熟了,先前聽母親來信,說六哥娶了嫂嫂,本宮都沒有機會去喝一杯喜酒,甚是遺憾,也不知六嫂嫂長得是否標致,性格如何。」我淺笑著問著家常。
「你六嫂嫂她,甚好,和小妹一般好。」六哥一提起六嫂嫂,眼底盡是笑意,我瞧他這般模樣便知曉這六嫂嫂是他真心喜歡的。
我帶著六哥在宮里頭四處轉了轉,和六哥說了會子話,才將他帶到太后宮中。
太后的寢宮越來越近,我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僵硬,雙手下意識的緊緊抓著,直到抓出了血我也沒有感覺到疼痛。
越往太后的寢宮走,我心里的不舒服越甚,腦海里一遍遍的想起那一晚,我捧著顧經綸的心往太后宮中走時的場景。
六哥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對勁,停下了腳步,「小妹,你怎么了?」
我勉強的笑著,搖搖頭,「沒什么,就是風吹的臉疼。」
六哥半信半疑的,但見我不愿說,也沒有多問。
進到太后的寢宮中,我察覺到太后宮中的宮人似乎又換了一批,都是生面孔,倒是在我的預料之中。
那晚的事情,太后定是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太后換掉了她宮中的人。
為我一事,如此大動干戈,我竟不知我是該感動,還是該怨恨。
「主子,風少爺,太后娘娘在里面等二位呢。」齡芝走過來,迎著我們朝里屋走去。
方走進屋子,我便聞到一股子濃濃的檀香味兒,里頭煙霧陣陣,我瞧見太后坐在榻上,手中撥動著佛珠。
自佛寺回來,太后的變化著實有些大,從前甚少沾染這些,現今日日佛珠不離身。
也不知如此是為了讓自己心安,還是想要減少罪孽。
我同六哥朝太后行禮,太后意味深長的瞧了我一眼,我微微垂著眸,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我看到太后的眼底閃過一絲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