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當真如此,此事甚是滲人。
能繞開宮中這么多的眼睛,悄無聲息的潛進鈺嬪宮中,此人一定不一般。
即便是皇上這般的熟悉宮中部署,要想神不知鬼不覺,也會有些困難吧?我更傾向于是鈺嬪宮中之人所為。
「這信,到底該如何處理,要不要拿給皇上過目?」鈺嬪小聲問詢我的意見。
這封信對我和鈺嬪以及所有想扳倒白相的人來說,都無疑是個巨大的誘.惑,即便信上所非真,我們也只是將這信交給皇上,并非我們之過,頂多也就是挨皇上兩句訓斥罷了。
但就是如此,我覺得甚是不妥。
「信上所若是真的,為何要送給旁人,讓旁人得這檢舉之功?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信放到你的寢宮,為何不直接送給皇上,或者其他官員府中,后妃不得干政,送給官員比送給你要好得多,這里面實在是有太多疑點了。」
我緩緩說來,越想越覺得破綻甚多。
此人一定是對后宮十分的了解,知曉現今在后宮中,最想對付白相的便是我,而鈺嬪,同我關系最好。
送信的人是擔心將信交到我的手上,我會懷疑,所以送到鈺嬪宮中,好讓鈺嬪一時沖動,將這信送給皇上。
那這人不僅是對皇宮十分的了解,對我和鈺嬪的性情也是十分的了解。
只是這人算漏了一點,鈺嬪有時確實是性子急了一些,容易一時沖動,可這么大的事情,依著她的性子,定是會慌了神,來同我商量。
別看鈺嬪平日里性子直率,強硬,其實就是個紙老虎,一遇到事比誰都容易慌神。
「那不如我讓父親去查查他信中所是真是假,再做決斷?」鈺嬪猶豫著說道,這么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她不想錯過。
我搖了搖頭,無論真假,這事我都不想沾上身。
信中寫的這般詳細,詳細到恐怕連白丞相自己都記不得這般的仔細了,偏偏這人記得這般詳細,還是多年前的舊事,我覺得很是不對勁。
即便是真的,要檢舉,也不能由我們出面,我雖很想對付白相,但此刻穩固風家根基更為重要,風家根基不穩,這個時候就算是送上門,對付白相也不是好時機。
「那這送上門的機會,我們就這么放棄嗎?」鈺嬪眼中多有不甘。
她不甘心,我也不甘心。
我想了想,心里有了個好主意。
「這事不論是你出面還是我出面都不合適,但你說的對,送上門的機會,我們不能就這么放棄。」我勾唇一笑,「既然送信的人想讓拿我們當刀使,我們也可以來一招借刀殺人,將計就計。」
如此這般,即便是有什么陷阱,也與我們無關。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燙手山芋,燙著別人的手總比燙著我們自己的手要好。
「果然還是要同你商議,你這聰明勁兒當真是可惜了,要你是個男兒身,定能有一番大作為。」鈺嬪臉上的笑都快咧到了耳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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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嬪的一番夸贊,都讓我有些飄飄然了。
然我一直都沒有什么雄心大志,就是普普通通的想要自由,不受拘束,也甚是困難。
我在宮中步步為營,處處算計,但我卻不能為自己圖謀一個自由身,倘若我真的這般聰明,我便能為自己求得一個出宮的法子。
而現在,我只能在后宮中茍延殘喘,為風家圖謀一二,以穩固風家根基,保全父親母親。
「在這深宮中,誘.惑太多,只要忍得住誘.惑,便能躲過許多的明槍暗箭。」我讓左綾取了一封新的信封,備好筆墨。
「你這是何意?」鈺嬪有些不明白我為何要如此做。
「這信可只有一封,這第一封我們自然要留住,將來也好對比筆跡,找出寫信之人。」我淡淡說道,讓漣芝走上前,謄抄下信件內容。
我和鈺嬪的字跡皇上都十分熟悉,自然是不能由我們來謄抄,漣芝身份低微,旁人都不會覺得她能識文寫字,懷疑誰都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
我還故意讓她用左手寫就,雖寫的有些歪七扭八,總也能看得出上頭的內容。
吹干上面的墨水,我仔細的放進信封里,封好蠟,沒有急著送出。
「等過幾日再命人送出,就送到……」我思索了一番,有些猶豫,不知道該送到哪位大人的府上。
自然是不能送到白相黨羽的手上,還要選一位膽大敢,一定能將此信呈于皇上之人手中。
我想來想去,也沒有什么頭緒,我對前朝官員的了解不算多。
「不如我寫信一封,問問父親的意見?」鈺嬪見我這般為難,開口說道。
也好,父親尚在邊關,這信一來一回得耽擱月余,大哥也不在皇城,鈺嬪的父親就在皇城,也能盡早的收到回信。
「那便勞煩伯父了,一定要選一位有把握能將這信送到皇上手中之人,別白白浪費了這信,也不可打草驚蛇。」我囑咐道。
我更擔心的是會泄露此信,白白浪費便也罷了,倘若打草驚蛇,豈不是給了白相收拾殘局,抹掉證據的時間。
「放心,我定然會再三叮囑父親,讓他擇一個好人選。」鈺嬪立馬執筆書信一封。
原先的那封信,不論是放在我的宮中還是鈺嬪的宮中都不太安全,倘若被人發現,私藏白相犯事的證據而不上交,也是個大罪過。
我想到了一個絕佳的地方,司教所,無人會想到那個地方。
征得鈺嬪同意后,我收起信件,待午后去司教所尋顧經綸時,我便想法子將這信藏于司教所。
若是被人發現,捅到皇上面前,也與我無關。
而白相的人并未滲透到司教所,白蘇蘇也絕不會踏足司教所這個地方,我覺得沒有別處比司教所更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