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我去他臥房看了他一眼,他為使我放心和高興,始終站著,直到冷姑娘讓他坐下休息。
但他執意送我到房門口,看著我走。
我回過頭朝他揮揮手:「對了赫連夙,其實我不喜歡顧若雪的原因還有一個。」
他看著我,愿聞其詳。
「好好一個人起個什么字不好,叫『得白』。」
他微詫:「不……挺好的嗎?」
「不知道,『顧得白』,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我道,「我還是喜歡『知晨』。」
「知晨」是赫連夙的字。
「三天以后我等你,說好要來,不騙我哦。」
他道:「嗯,不騙你。」
轉身一刻,我已經想好了下次見面時的第一句話。
我要告訴赫連夙,我喜歡他。
8
三天以后我沒有等來赫連夙,來接我的人是宮里的人,他們說奉旨來迎公主回宮。
冷云菲也在他們其中。
她是阿弟的人。
他們安排她在赫連夙前往西戎的戰場上,即便他后來沒有受那么重的傷,她也有辦法讓他中毒。
第一次她沒有得手,赫連夙就發現了她。
同時他也知道,他的陛下要他死,而我是他的軟肋,無論我回不回都是。
唯一的區別,只要我回了宮,就還是陛下的好姐姐,可以榮華一生,不回宮,就跟赫連夙一起死。
更早之前,赫連夙在答應父皇娶我那一刻,就決定了他再也不能置身事外,我才是綁住他命脈的那條繩子。
長遠一點,他可能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可他還是娶了我。
回京都的路上,赫連夙對冷云菲說:「你幫我演場戲吧,騙過王妃,你也可以完成任務,去贖回你的家人。」
冷云菲跪在我面前,道:「對不起,我的家人都在陛下手上。」
赫連夙非死不可。
世上根本沒有什么不死的丹藥,三天前我走后,赫連夙卸下撐在雙腿上的鐵架,坐回輪椅,對冷云菲道:「藥給我吧。」
那是一顆御賜的毒藥。
我不知道赫連夙最終葬在何處,陛下給了他風光大葬,我沒有去參加。
那不是赫連夙,我不承認。
只要我不認,赫連夙就還活著。
我還有一句「喜歡」,未能親口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