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搖頭,她不是宮女。那個人,不是我該肖想的人。罷了,今日時辰不早了,我還有要務在身。
齊越與我上岸,他頭也不回地離去。可我卻看著他荒寂地背影,突然心中一疼,他說的那個不能肖想之人,不是皇后,又能是誰?
否則,他為何在那天皇后生辰之日,一個人躲起來。
可皇后娘娘都有了昭和公主,如今圣眷正濃,齊越他注定要一顆癡心錯付了。
其實誰的一顆癡心不是錯付,我的癡心便落在了齊越的身上,可我是和親的公主,我不能戀慕任何男子。
但我想齊越能歡心。于是我便去皇后娘娘宮中,送了她我常手上戴的珊瑚紅珠手串。
我說,娘娘,我將紅珠串兒贈您,想討您一個珍愛的簪子,可否滿足我這么一個微不足道的愿望。
皇后娘娘眼尾笑意綻開,她還摸了摸我的頭道,行,公主這是怎么了,突然想拿你的紅珠串兒換我的簪子。
我笑道,娘娘國色天香,待我甚好,我想留個簪子,日后若是惦念起娘娘,便將簪子掏出來…
我將要到的那支鳳釵握在手中,愛不釋手。我想將這釵子贈給齊越。我便每日都去上御苑等他,我猜他是上御苑的侍衛。
等了約莫十日,這才等到他,他身后跟著一群侍衛,我輕喚他。他發現了我,自個兒留下來。
我將他拉至一處隱蔽后,掏出了懷中的鳳釵塞往他手心。
我既傷懷又含著笑道,齊越,這是皇后娘娘的鳳釵,我只曉你喜歡皇后娘娘,所以我討來了這釵子。齊越,日后你思念娘娘了,你就看一看這釵子,你的心便不疼了。
齊越長眉蹙起,他忽而將我擁入懷中,喃喃低語道,阿柔,你真是個傻姑娘。
他擁地有些緊,我難以呼吸了,可我又貪戀他身上的溫暖,只好艱難道,齊越,我盼著你日日歡喜。我盼著我能解你眉頭清愁。
齊越哽咽道,那傻丫頭,你還想要吃什么,不管宮內宮外,我都滿足你。就當我報答你贈我的鳳釵如何?
他松開了我,我雙眸亮晶晶地望向他,輕聲囁嚅,我想去大齊的街頭看看,聽說大齊的冰粉好吃,我以前從來沒有吃過。我還想吃酥炸糕,還有還有桃花釀。
齊越答應了我。他還說,他要帶我出宮去。我問他,我怎么能出宮去呢。他說,別怕,一切有我。
過了五六日,我又去尋了他。他將我扮作一個小太監,就這樣我坐在他的馬車之內混出了宮門。
我們相攜而行在大齊長街十里,那時明月初升,暮鼓方停。夜市之內,商鋪鱗次櫛比,街頭小玩意兒琳瑯滿目,真是難得一見的盛景。大齊在江南,江南一帶,自古富庶,只有親眼目睹,才覺大魏的繁華與江南遠不相同。
我坐在街頭飲了一碗冰粉,滿足地瞇起了眼。
我還告訴他,齊越,這冰粉里的蓮子一點也沒有你當初摘給我的好吃。
齊越望著我,笑我只是偏袒他。我掩飾道我沒有。
那街頭的酥炸糕香脆可口,我吃了一半時,齊越忽而俯身,搶走了我手中的另一半。
我見他若無其事,可我自己暗地里卻心跳不止。
只可惜我沒喝到桃花釀,齊越說,醉了可不好。醉了還怎么回宮。
我一點也不想回了,那晚正趕上煙火,我側頭望著齊越的左頰,在心中將他的眉眼勾勒了無數次。
他忽而垂眸,雙眸彎起,指著天上的煙花讓我看。
我笑,他也笑。
那晚我們回宮很晚,以至估摸著到亥時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