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主子,請您不要為難奴才,奴才是奉命行事,此人躲在駱太醫的馬車里進宮,居心叵測,奴才自然是要按規矩辦事。」侍衛淡聲說道。
109
我上前一步,眼神冷冽,釋放出威壓,不容拒絕的說道,「若要按規矩,本宮奉皇上的旨意協理六宮,此事,本宮若要插手自也是說的過去的。」
侍衛的臉上閃過一抹猶豫,我冷笑一聲,「本宮無意為難與你,你去稟了皇上,見不見皇上說了算。」
幾人面面相覷,我再往前幾步,便是出了宮門了,這更不合規矩,侍衛只好下去通傳。
我輕咳了兩聲,讓霍天心從馬車上下來。
本以為皇上沒再提及此事便是翻篇了,原來他是在等著我露出狐貍尾巴,踩我的痛處。
只是我不太明白,風家倒臺,太后去佛寺,先前我替皇上擋傷,我們的關系明明已經緩和了不少,皇上也曾流露出對我的幾分真心,現在他何必如此為難我。
仿佛是在刻意給我下套一般,皇上的心思和意圖,我有些看不太明白。
如今我與皇上之間唯一的隔閡,便是先前的那位中宮之主,這事已經過去了六年,皇上雖從未放下,卻也不曾提起,這會子怎么會突然想起此事,我覺得不大可能是因著這個,旁的,我也想不到了。
霍天心走下馬車,局促的站在一旁,駱正初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眼中滿是擔憂。
他眼里的情意那般的真切,我心里泛起酸澀,很是羨慕霍天心,能得此一真心人,生也無悔了。
等了好一會,侍衛才回來。
「汐主子,皇上在和安殿等您。」侍衛拱手道。
我點點頭,讓他們在宮門口等我。
我快步行至和安殿,皇上正在偏殿作畫。
他畫的是一副美人圖,圖上的人兒儼然是胡煙。
我不過匆匆撇了一眼,立馬收回了眼神,在皇上面前跪下。
「臣妾有罪,還請皇上責罰。」我搶先開口道,語氣平平,低著頭,看著地磚。
皇上沒有吭聲,繼續手上的動作,我便一直跪在下頭,身子都不敢動一下。
良久,皇上才淡淡開口,「七間何罪之有。」
「臣妾私自讓宮女出宮,是為大過,臣妾前來請罪。」我緩緩說道,話語里沒有太大的情緒,「臣妾也是為了全漣芝的一片孝心,才一時糊涂,臣妾知錯,斷不會有下次。」
若只是私自放宮女出宮,我也不會如此擔憂,頂天兒了也就是宮女受罰,我連帶受過,罰些月例銀子便也是了,要緊的是霍天心的身份。
皇上如此大張旗鼓,我覺著他已經知曉了霍天心的身份,否則何必要鬧這么大動靜。
我心里已想好了對策,若皇上不提,便也罷了,若皇上想要戳穿霍天心的身份,我便以先前擋傷一事,同皇上請賞。
當時我命在旦夕,險些喪命,算是換了皇上一命,那我便以這一命,換霍天心的命,以保風家和霍家兩家安危。
「你在宮中多年,又曾是皇后,你應當知曉這宮中的規矩,此事可不是一時心軟便可壞了規矩的,倘若人人如此,這后宮又該如何?」皇上淡聲開口,像是在說漣芝出宮一事,又像是在暗示我保下霍天心一事。
我有些捉摸不定皇上的意思,但還是附和道,「皇上教訓的是,是臣妾糊涂。」
「嗯,那便按宮規處置吧。」皇上面無表情的說著,邊勾勒胡煙的發飾。
那發飾我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兒見過,但我知曉,這不是胡煙這個位分能戴的發飾,我心里有些奇怪,不過也只是一瞬間,我的心思都放在霍天心的事情上。
皇上說要按宮規處置,依著宮規,那霍天心的身份很可能會被司正殿查出來,還會讓駱正初一并受過。
于是我又開口說道,「皇上,若按宮規處置,漣芝恐性命堪憂,臣妾斗膽,想同皇上求情,能否小懲大誡。」
又是一陣沉默,皇上半響才再次開口,「嗯,既是你宮中的人,便交由你處置吧。」
「皇上仁德,臣妾多謝皇上。」我把頭低的更低了一些,行禮后起身走出和安殿。
還好,皇上只是想給我個警告,并沒有當真為難我。
我快步走到宮門口,領走霍天心和駱正初。
此事不僅是霍天心,還連累了駱正初受過,這個情是霍天心留下的,也自是要霍天心去還。
皇上讓我處置,我罰了駱正初和霍天心半年的俸祿,做做樣子,也好有個交代。
「主子,是奴婢連累你了。」霍天心攙扶著我,滿是愧意的說道。
的確驚險,皇上若是要追究到底,不留情面,我也沒有法子。
「好了,先回去歇歇,明日再來伺候本宮,本宮也有些累了,下去吧。」我擺擺手,打發走她。
揉揉發疼的眉心,這會我什么都不想去想了,有什么事待明日再去思索。
我坐在榻上,拿出在梳妝臺上放了許久的布帛。
畫像受了潮,墨水有些暈染,畫像變的模糊,我有些可惜的收起來,想著過幾日讓顧經綸用百年老墨再畫一幅,那百年老墨遇水不潮,久不褪色,拿來收藏最好不過。
110
今日的雪下的更大了,屋子里生著炭火,幾人圍坐在爐子旁,下頭煨著紅薯和土豆,還有一些栗子。
過幾日就是冉霜的冊封禮,她現在也是正兒八經的主子了,還是日日的圍在我身旁,親自伺候著我。
我曉得,她這是在和我表態,所以我沒有多加阻攔,其樂融融的也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