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幾天,我都在等連良人身邊的荷綏,等了幾日,她來看我,我托她轉告安婕妤,我想見安婕妤。
不到三日,安婕妤就尋了個機會,來冷宮與我相見。
「我想出冷宮。」我淡然說道。
安婕妤眼里盡是驚訝,隨即又十分欣喜,「難得你想得通,想主動些,你想如何做。」
我搖了搖頭,還沒有想好。
想出冷宮并非易事,光是見到皇上就比登天還難。
「我還要再想想,只是先知會你一聲。」我有些心疼的看著安婕妤,她這身子風一吹就能倒,怎的我入冷宮這些時日,她便消瘦了這許多。
「你若有需要我做的,語一聲便是。」安婕妤從門縫里塞進一盒糕點給我,是御膳房下午才做的,她知道要來看我,特地吩咐御膳房做的。
我接過糕點,將一只鐲子遞給安婕妤,「這只鐲子是我入宮時皇上賞的,你戴著,皇上見著這鐲子,或會想到昔日,能記些我的好。」
安婕妤接過玉鐲,套進自己手里,拉住我的手,「即便是為了讓你早些出冷宮,我也必定會讓皇上見著這鐲子。」
小敘了幾句,安婕妤匆匆離開。
我躺在床上,不知有何緣由,能讓皇上到冷宮來。
唯有見到皇上的面,才能討皇上歡心。
討得皇上歡心后,又要有個何緣由讓皇上接我出冷宮。
自古以來,從冷宮踏出的妃子兩只手都數得過來,我更擔憂旁的大臣會上折子勸阻皇上。
還有父親的事情,必須查明真相,我回給父親的家書,囑托了父親一定要暗中查明事情的真相。
還有一個助力,便是白相。
只要白相繼續在朝中獨大,皇上忌憚,必會重振風家,讓風家制衡白家。
白相好養門客,一介文官,府中門客無數,這件事,要好好的大做文章,在適當的時候讓皇上知曉。
我一步步算計著,想著想著漸漸入睡。
夢中,顧先生坐在我身旁,我同他一起坐在山澗,眼前盡是我未看過的風景,他說,他要帶我游歷四方,帶我走遍世間所有的美好。
醒來時,枕上沾著淚痕,此生,恐是連宮門我都難踏出半步,我有的,僅僅是這一方天地,天地外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我擔心圓潤了皇上會不喜,這幾日都吃的少,但奇怪的是,我愈發圓潤。
這幾日來了葵水,身子乏的緊,日日都躺在床上,怎么睡都睡不夠。
事情的進展比我現象的還要順利些,我給安婕妤手鐲沒幾日,皇上就寵幸了安婕妤。
安婕妤欣喜的將這個消息告知我,皇上還問起她,為何手鐲會在她手中,她順著話茬提起我,后來皇上去了鸞鳳殿,在鸞鳳殿坐了許久。
我同皇上相處不久,短短數月而已,可整個宮中,唯我最了解皇上。
白相也不知因為風家倒了太過得意,近來行事都十分高調,舉薦官員,彈劾從前風家的舊部。
他越是得意,我的機會就越大,我便盼著他再得意些。
晚上,給飯的侍衛十分面生,給飯的時間也早了些。
我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細想。
我斷然不會想到,即便是身處冷宮,依然有人不想讓我好過。
用完晚膳不久,我便感覺到不對勁,渾身疲軟無力,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朦朧,我便失去了意識。
我似乎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里有我小時候,有顧先生,有皇上,還有太后。
夢里十分的混亂,我記不清,再醒來時,我竟看到了皇上。
我又閉上眼,定是還在夢中。
再次醒來時,我看見的便是漣芝。
我撐著身子坐起來,問到股濃濃的藥味。
「冷宮里哪兒來的藥,我睡了多久。」我此刻的聲音宛若游絲,還帶著些嘶啞。
「主子睡了一天一夜,這藥是太醫拿來的。」秋杉把藥端到我面前,一口一口喂我。
「太醫?太醫怎會來冷宮,我,我又為何要喝藥。」我的腦子混沌一片,才察覺出不妥。
為何我一醒來秋杉便喂我喝藥,我睡覺的時候,怎的還有太醫來了。
「主子,您可把奴婢嚇壞了,您不知道,昨日晚上,您吃了飯立馬就昏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鼻子,眼睛,還有嘴巴都往外流黑血,奴婢嚇壞了。」
「奴婢去叫門,守門的侍衛怎么都不肯放奴婢出去,也不肯幫忙去尋太醫來,還是奴婢鬧得動靜大了些,連良人聽到動靜后,去找了安婕妤。」
「安婕妤請了太醫來,侍衛不敢放人進來,安婕妤塞了好些銀子也無用,無法,安婕妤只好去求皇上,是皇上過來了冷宮,讓太醫來給主子診治。」
「昨日皇上守到半夜才走,親自給主子喂藥,今日還吩咐了人送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