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了…」我憋了回去。
好家伙,顧容終于回過心思,開始鬧別扭了。
李枕輕推了推他,示意他別再說了。可顧容躲開了胳膊,認真看著我道:「我說錯了么?那靜王側妃跟你很要好么?那樣明顯的圈套你不會看不出來。」
李枕瞄了我一眼,替我說好話道:
「馬失前蹄,你動那么大火做什么?」
顧容哼了一聲兒:「她可不是馬失前蹄,她是明知故犯。」說著,他忽然蹙起眉,陰陽怪氣道:「沈孟簪我就奇怪了,平日瞧著你不說是狡詐吧,也是有腦子的,怎么一牽扯到靜王這兩個字,你就變成傻子了?」
「這和靜王有什么關系?」我看著顧容,心里一陣憋屈。
我知道,過了一開始最擔心的那陣子,顧容一定會說起此番我落入陷阱之事。可我沒想到,在他看來,我竟是因為她是靜王的側妃,她要死要活牽扯了靜王府,才明明八竿子打不著,自己個兒趕著跳進陷阱里。
我沒有解釋,賭氣道:
「此事是我沈孟簪對不起你們,勞你們費心了。」
顧容的臉色更難看了。他騰得站了起來:
「你沒有對不起我倆,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
我沒有說話,這讓顧容更生氣了。我感覺他氣到天靈蓋都要掀開了。他一張口,聲音忽然變得很大,微微顫著:
「你以為他是單純得想幫你么?若他單純得想幫你,在最一開始就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受刑受苦。說到底,他說與你同謀,不過是因為此事他縱然逃脫,也難證清白。他明知道李枕不會棄你不顧,他不過就是想借李枕的手,徹底洗脫嫌疑,連著斗死端王罷了!!此番李枕若是趕不回來,或者他說服不了安國公,他李敘還會繼續俠肝義膽、義薄云天?繼后與端王的詭計你以為他不知道么?!他是眼睜睜看著你去死啊!!」
顧容說了一大通,胸口起伏,眼底不知何時涌起的紅血絲,瞧著十分疲憊。
說罷,他拂袖離開了。留我坐在那兒,淚珠兒在眼底打轉。
李枕靜靜坐在我旁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可以瞥見,他的屁股抬起又落下,落下又抬起,抬起來又落下,足足反復了四次。
隨后,只有一聲無奈的嘆息。
29
我與顧容鬧了整整三天別扭。這是自打我倆相識以來,最久的一次。
第三天夜里,我坐在長廊里看月亮。他晃悠悠提著酒壺和酒盞走了過來。我知他是沖我來的,可我沒有側頭瞧他。
他一屁股坐在我旁邊,問:
「喂,沈孟簪,若我不來找你,那是永遠不會去找我的,對吧?」
「你在跟我說話?」我繃著臉。
顧容低頭輕輕笑了:「沈孟簪,這么多年,你是一點兒沒變。做錯了事,永遠那么理直氣壯。」
我沒有說話,默默接過他遞過來的酒盞,喝了口酒,呼了好大一口酒氣,才道:
「說也說過了,罵也罵過了。你心里舒服點了沒有?」
顧容搖了搖頭:「每次和你吵,我都不舒服。」
「因為你吵不過我?」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