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讓你成全兩個人。」七皇子也并未多想,面色如常。
「成全誰呢?」我像是在問他,亦像是在自語。
「小花與良謹。」
喉頭一陣腥甜,鵝黃的竹文錦被我的血沾染,刺眼異常。
我什么都看不見了,什么都聽不見了,只覺得這小小內室變了天地,變成了灼灼桃花開的東宮,我面前,赫然是我的小花。
「不要走。」他仿佛要離開,我緊緊拽了他的衣角。
「婉蓉……」他試圖掰開我的手,擰著眉喊我。
「喚我良謹。」我沒有松開他的衣角,而是直直撲進他懷里。
很久以后,才有人喚我良謹,輕輕地撫著我的背,撫著撫著我便睡著了。
醒來后,我見到了我的母親。
「你這高熱發得可嚇死人了,母親已經沒了一兒一女,你可憐可憐母親吧。」母親抱著我哭泣,從小到大,第一次與我這般親昵。
「我好渴啊,我病的很嚴重嗎?母親。」我只覺得自己睡了一覺,怎么這樣乏累呢?
「你全身燙得嚇人,還盡說些什么花兒花兒的胡話。可嚇壞母親了。」母親遞完水與我,竟落下淚來。
「祖母,姑母。」軟糯糯的孩子走了過來喚我們,怯生生的小臉上有笑意。
一切,都過去了。
可以,好好過日子了。
可是為什么?我心里一點都不輕松?
七皇子來看我,他說又要納側妃了。
皇上給他安排的人,父親是當朝狀元郎,是官清流之首,哦,這是一位可以幫他洗凈之前的荒唐名聲的側妃。
我跪下向他請罪,承諾以后絕對不會再提起從前,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請他原諒我發高熱時的胡話。
他扶我起來,笑著說沒關系,只是那笑,異常蒼涼。
「我們也算微時夫妻,絕不會相互厭棄。那個時候,你也幫我想著文溪了,不是么?」他寬慰我,也許下一個諾。
「睿卓,你辛苦了。我會幫你照顧好一切,安心朝政。」我看著他的眼睛,又許下一個諾。
「是你辛苦。這次,面子上又要你過不去了。」他起拳朝我拱了拱。
他教過我,這是江湖人賠罪的禮數。
皇上親自支持,再沒有能夠成氣候的皇子,于是他很順利便被冊封成了太子。
冊封禮那天,我穿太子妃朝服,戴五鳳銜珠官,跪在他身后,接下太子妃金印寶冊。
十二年了,我終于還是成了太子妃,只是,沒了那些年的期盼和喜悅。
也許,造化弄人,宿命成歸。
謝無咎初次來寨子,是帶了拜帖的。
聽柱子叔,當時我爹坐在虎皮凳上,將拜帖上的字來回看了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