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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宮位于承明殿,次日我同蘇芷韻一塊去報到,由于蘇芷韻臨行前覺得自己妝容不妥,非要重新畫過,畫完了還要重選衣服首飾,我倆不出意外地去遲了。
到時教習先生已經持卷開課,我倆不出意外地引來眾人矚目。
或許這就是蘇芷韻想要的結果,咱也不知道,反正她迎著齊刷刷的注視嬌羞低頭一笑,尋著個平時與她要好的貴族小姐身旁的空位子,聘婷坐下了。
她后頭就坐著聞照。
聞照看我進來時,還高興朝我點頭致過意。
室內座位一個蘿卜一個坑,我尋摸半晌,好不容易看到教室最后頭角落靠墻處有個空位,于是趕忙過去,對堵在空位旁的少年道:「這位兄臺,麻煩你讓讓。」
此一出,在場大半人都朝我看了過來。
不過我當時沒有注意,只陷在沒有座位的窘迫中,畢竟先生被我和蘇芷韻中斷,我不坐下,他也沒辦法繼續講課。
少年——我將來同桌的他,一身簡便玄色綢衣看不出身份,倒是有個削瘦的肩膀和一頭黑長秀發,他背對著我好似在看窗外,走神走得理所當然。
我又叫了兩聲,他還是一動不動。
我不由感到惋惜,怪不得人人都有同桌獨他沒有,歧視殘疾還真是不分時代,「好端端一個人,竟是個聾啞的。」
我這句話說完,在場另一半人也朝我看了過來。
那少年亦回頭,冷冷看著我,「你說什么?」
我看清他的面容,心下一震。
他長得真是不賴,只是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豹子一樣,令人望之生畏,不敢與他對視。
我道:「原來你能聽見啊,那麻煩你讓讓,我要進去坐。」
全班人都等著看他如何反應。
他猛地站了起來,站起來我才發現他比我高出一個頭,在逼仄的桌椅間與我距離相近,特別有壓迫感。
我怕他要打我。
就見他挪出一步,給我讓開了。
我聽見遠處的先生明顯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枯燥無聊的講課時間,我對「之乎者也」完全不感興趣,但我盡量聽,人,尤其是女人,在這個時代沒什么都不能沒有文化。
那少年,我的同桌,我沒來之前他原本是對著我座位的方向看窗外,我來之后占了他的視野。
他明顯不愿意正過身來看旁邊別的同學,但又不能一直看我,于是他選擇了趴下睡覺。
即便如此,先生都沒有來管他。
根據我的經驗,囂張成這樣的,要么是學霸,不學也能考第一那種不是人的人,要么就是學渣,無可救藥,被家長和夫子同時棄療了。
我猜他是后頭那一個,原因是我無意瞄了一眼他的課本,沒有哪個學霸把字寫得像鬼畫符似的潦草,而且他還在課本上畫小王八。
很久以后我不得不拍拍人事不省的他,「兄臺。」
他動了動,枕著胳膊扭頭看我,睡眼惺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