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讓我重新執掌六宮,這些個瑣事,又是落到了我的頭上,全聽著我做主便好,出于對劉妃的尊重,我才在做事前都先知會她一聲,以示她的位分尊貴。
「沅良人?怎會是她……」可良人很是意外,小聲喃喃著,面露沉思。
「此事尚沒有定論,只是懷疑而已,是不是沅良人做的還有待查證。」我輕聲說道,我也沒有確切的把握就是蘇子顏,心中猜想而已,可別冤了蘇子顏。
劉妃也附和著,顯然她也是不信的,蘇子顏看起來很是柔弱膽小,不是這般心狠手辣之人。
講了幾句閑話,李年傳話來,待皇上商議完朝政便過來。
事關汝安侯和皇嗣,皇上自然是要重視。
「倘若真是沅良人,皇上會如何。」可良人喃喃著,一張小臉布滿了淚痕。
此時,恐怕可良人是十分不愿背后下手之人是蘇子顏的,皇上顧忌著汝安侯,此事定是從輕處置,能掩就掩過去了。
她如何甘心自己的孩子枉死。
「照顧好身子要緊,這些事情,有皇上做決斷,你要做的,是保全自己,沒有什么比得寵更要緊的。」我拿著帕子,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柔聲安慰她的情緒。
屋外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聲好像打進了每個人的心里頭,屋子里的光也暗了下來。
秋杉點上兩盞蠟燭,屋子里的光才通明了些,這才午時,這雨還會下的更大。
啪。
「應良人,你進宮也好些時間了吧?皇上連你的面都不見,足見你有多討人嫌,本宮奉勸你啊,討人嫌就躲遠點,別出來礙眼!」
伴隨著一記響亮的耳光,外頭白蘇蘇的聲音傳進我們的耳中,聲音大的恐怕連宮外都聽見了,我和劉妃對視了一眼,站起身,走到門口。
門口的雨水濺在我的腳上,打濕了鞋尖,外頭,應書鳶渾身都是雨水,一旁的小宮女倒在地上捂著臉,飯菜和瓷片散了一地。
主仆二人,好不狼狽。
而她們對面,白蘇蘇眉頭緊蹙,眼中惱意頗深,一只手提著裙擺,上面沾著些污漬。
看來是應書鳶的小宮女端著飯菜,不慎撞到了白蘇蘇身上,引得白蘇蘇發脾氣。
白蘇蘇甚是愛美,先前.戲臺子的事情便知曉,一下雨,她的裙擺上本就沾了不少泥,滿臉的不高興,應書鳶的小宮女又撞了上去,白蘇蘇便拿著她們主仆撒火。
我瞧應書鳶渾身發抖,神色惶恐,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悶不做聲,連忙讓秋杉去拿傘來。
秋杉撐著傘,我走進雨中,擋在應書鳶面前,秋杉把手中的另一把傘遞給小宮女,她連忙起身給應書鳶撐傘。
這小宮女瞧著稚嫩,年紀輕,也不懂如何做事,我略帶責備的看了她一眼,她便立馬縮了縮脖子,一臉的害怕。
「柔長使,雖說你比應良人位分高一些,想要訓斥她也合規矩,可這般大的雨,你如何能讓應良人在雨中淋著。」我厲聲說道,眼神看到應書鳶腳邊的傘爛了一半,一瞧便知道是白蘇蘇發脾氣,弄壞了她的傘。
應書鳶本就是個冒牌貨,又不得寵,行事一向低調,過的沒比當初的連少使好多少,下著雨,身邊也只有一個宮女,宮女端著午膳,應書鳶便親自撐傘,著實是有些凄涼的場景。
「臣妾還沒有恭喜汐長使呢,馬上就要冊封汐婕妤了,這位分也是比臣妾高了一些,所以才這般頤氣指使的訓斥臣妾。」白蘇蘇不屑的看著我,說起話來陰陽怪氣。
「汐婕妤真是生了一副好心腸,處處裝好人,你不累嗎?」
我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冷笑,「本宮從未想過要裝好人,也從未想過要刻意為難與誰,柔長使,本宮出,幫的可不是應良人,而是柔長使你,在這后宮,太跋扈的,都沒有好下場。」
我咬重了最后一句話,像是在警告她一般。
她要謀后位,我也要拿回自己的位子,從一開始,我和她的立場就不可能相安無事。
我一向不喜歡與人撕破臉,與她,從來就沒有過好臉,自然也算不上是撕破臉。
白蘇蘇眼神躲了一下,似乎被我剛剛的眼神嚇了一跳,不過也只是一下,她很快便恢復如常。
「有沒有好下場可不是汐婕妤說了算,這后宮,姓慕,不姓風。」白蘇蘇咬著牙,惡狠狠的說道。
我微微一笑,淡淡的看著她,「自然,這天下也是皇上的天下,姓慕,不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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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蘇臉色一變,狠狠的盯著我,像要把我看穿一樣。
我從容的應對著她的眼神,云淡風輕的模樣惹得白蘇蘇氣急,我看到她衣袖下的手握成拳,指甲都快嵌進了肉里頭。
「柔長使,你的金驅掉了。」我好心的提醒著,說完,我轉身走進屋子里。
眼角的余光撇到應書鳶的眼神一直落在白蘇蘇的身上,她直勾勾的盯著白蘇蘇發呆。
我收回視線,走到里頭坐下,沒多久,白蘇蘇便進來了。
她熱切的走到可良人面前噓寒問暖,這般的熱情,可良人也不好拒絕。
我們稍稍坐的遠了些,給白蘇蘇騰出位子來。
外面的雨還在下,我透過窗戶,看到應書鳶和小宮女撿起地上的飯菜,應書鳶一臉的心疼。
宮里頭的凄涼數不勝數,這閑事不該我過問,但我擔心應書鳶本就不該在宮中,被欺負狠了,會什么都不管不顧,將她的身份一事說出。
「都還沒用午膳,讓小廚房給各位備些午膳,給應良人也送一份去。」我小聲囑咐著秋杉。
我刻意壓低了聲音,還是被白蘇蘇聽了個真兒,她對著我冷笑了一聲,眼中盡是嘲諷之意。
「汐婕妤真是菩薩心腸,臣妾自愧不如。」白蘇蘇甕聲甕氣的說著。
她這是明擺著諷刺我,劉妃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開口打著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