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昨日遇見萬才人的事細細說來,莫要有遺漏。」我語氣輕柔,沒有太過嚴厲。
讓她說的仔細,也是為了聽聽她話里會不會有端倪。
籽月緩緩的說著昨日的經過,坐在一旁的蘇子顏吃著桌上的膳食,沒有絲毫的異樣。
「昨日主子想去樂司學樂,奴婢們同主子一道去樂司,半路上起了風,奴婢便回來取披風,在回去尋主子的路上正巧遇到了出來散步的萬才人,奴婢和萬才人行禮后便離開了,沒有多逗留。」
聽起來似乎十分的合乎情理,沒有什么異樣,不過她完全沒有提及她瞧見蘇子顏的宮中有一行跡可疑的人,追了出去,而后發現那人是萬才人一事。
是她撒了謊,還是另有其人,我還不能斷定。
「那你瞧見萬才人時,可有見她身旁有沒有人陪著,或是瞧見旁的人在附近?」我又接著問道。
籽月想了想,搖搖頭,「回主子的話,應當是沒有的,只是奴婢急著給主子送披風,也沒有仔細留意。」
她的神情和她的話都沒有太大的破綻。
「這可就有些難辦了。」我假意很是為難的說道,還嘆了口氣。
「汐長使的意思是?」蘇子顏茫然的看著我。
「這問來問去便只有良人宮中的侍女最后見過萬才人,這要是查不出些什么,恐怕就要將萬才人宮中的人送去司正殿交給司正大人審問了。」我緩緩說道,呷了口茶,又接著說。
「司正殿的刑罰尋常人可都受不住,萬才人宮中的宮人可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
聽到我這話,蘇子顏的眉毛都擰在了一處,面上是五味雜陳,她似是沒想到事情會這般的刺手。
看向籽月的眼神里滿滿的都是心疼和不舍,蘇子顏試探的開口問道,「長使,當真要將籽月送去司正殿嗎?可籽月真的什么都不知曉,她說的一切,臣妾都可為她作證。」
我故意這般說是為了接著盤問,籽月都交代的一清二楚了,我若是這時候再三盤問,定是會得罪蘇子顏,惹得她不快,但我這番話下來,接下來的盤問,便是為了幫蘇子顏。
「本宮也甚是為難,沅良人,昨日從籽月離開到籽月回來,約莫用了多久?」我順勢借著問道。
蘇子顏秀眉輕蹙,細細想了一會才回答我的話,「大概三刻鐘的功夫,不過臣妾也記得不太清楚了,但臣妾可以肯定,昨日籽月很快就回來了,沒有耽誤多久。」
三刻鐘的功夫,假使籽月是從樂司走回到沅良人的宮中,那這一來一回是兩刻鐘的功夫,那中間這一刻鐘的時間差,也許是因為籽月去追左綾,結果遇到了萬才人,她將萬才人殺害,折回到沅良人的寢宮,取了披風,再回去樂司。
這也是來得及的,但如果還要剖尸,搬運尸體,定是來不及。
況且,她殺害萬才人的理由實在是有些牽強。
「那籽月應當是沒有這個時間殺害萬才人的。」我淡淡說道,站起身子,「今日多有叨擾,沅良人莫怪,本宮便不打擾沅良人用膳了。」
她親自送我走出寢宮,目送我走遠才走回去,我見她回去了,匆匆趕到左綾說瞧見萬才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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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章掉落的耳環
因著撞見了人,有些心慌,左綾特意留意的仔細了些,按著她的描述,我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當時萬才人在御花園的紅梅樹旁,這一片有好幾顆紅梅樹,具體是哪一顆樹下,左綾也說不清,我在每一顆紅梅樹下都細細的觀望。
地上的泥土,樹干,雜草,我統統都沒有放過,細細的翻尋著。
「主子,您在找什么呢?」秋杉有些奇怪的問道。
「找痕跡。」我淡淡說道。
「痕跡?」秋杉喃喃了一聲,還是有些不明所以,我一心想找出兇手,便沒有多解釋。
若真是籽月殺了萬才人,那這里一定會留下痕跡。
忽然,我的眼神落在兩顆紅梅樹中間的泥地上,有一塊不太顯眼的銀片片嵌在地上。
我蹲下.身子,從泥土里拾起銀片片,原來是個耳環,下面都嵌在了泥地里,拿起來才知道。
這耳環一瞧便是宮女戴的,光澤度甚好,不像埋在地上許久的模樣,銀片有些變形了,我猜可能是掉在地上,不小心踩在了上頭,才嵌進了泥地里。
這耳環極有可能是籽月的。
我掏出懷里的帕子,將耳環包了起來,遞給秋杉,讓她好生保管著。
眼神一寸寸的掃過發現耳環的地方,有一處的顏色稍稍的深些,我伸手扒拉了幾下,泥土甚是松散,像是才翻新不久過的。
我扒開那一片的泥土,抓了一把放在手心里,仔細的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我可以肯定,這就是萬才人遇害的地方。
兇手殺了萬才人,萬才人的血滴落在泥地上,所以將沾了血的土和旁邊的土混合在一起,這樣上面的血跡就不太容易被發現,重新鋪好泥土,布置的仔細些,確實不容易被發現。
我抬起頭,四處看了看,這一片的紅梅開的甚是艷麗。
「主子,您瞧,這紅梅的花蕊竟也是紅的。」秋杉忽然說道,指了指我頭頂的幾朵紅梅。
我順著秋杉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幾朵紅梅上的花蕊有些是全紅的,有些有些許的紅。
我折下紅梅,細細的看了一眼。
「不是紅色的花蕊,是血。」我淡淡說道。
「血?」秋杉驚呼出聲,隨后皺起眉頭,「主子是說,這上面是萬才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