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收下她們二人的禮。
「不過皇上為何沒有恢復你的位分,既已讓你出了冷宮,又讓你住回鸞鳳殿,便不是已經全然不計先前的事情了嗎?」安婕妤抿一口茶,問道。
「廢黜容易,復位難,談何容易啊,但既已出了冷宮,便是好事。」我寬慰著安婕妤,也寬慰著自己。
同她們聊了會子天,我覺著有些乏了,便也沒有多留她們,到屋里躺下,睡會午覺。
屋里還是和我離開時一樣,只是這桌椅上多有雜灰,我午睡的時候,秋杉和漣芝便將屋里里里外外的打掃了一遍,怕灰塵惹的我不舒服。
我從冷宮出來的事情,太后也已知曉,午后她差人來傳我過去。
到現在,太后也已經被軟禁在寢宮三個月,但我沒有去見太后。
從鸞鳳殿到太后宮中還有些距離,先前從冷宮走到鸞鳳殿,我覺著身子不太舒服,便沒有強撐,待過幾日好些再去看太后也不遲。
將養了幾日,日日吃著補品,我又圓潤了些,小腹也是高高隆起。
覺著身子利落了些,我在秋杉的攙扶下到太后宮中,同她請安。
「七間參見太后,太后金安。」我微微福身,太后連忙扶起我,讓我坐在塌上,眼神盯著我隆起的小腹。
「這孩子來得真是時候。」太后聽說我要來,早早地便差人熬了雞湯,剛剛才撇過油,親自端到我手里。
「這些時日,太后可還安好。」我在冷宮中也對太后甚為掛念,她是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如今被困著,自是十分不適。
太后嘆了口氣,「哀家年紀大了,能不能走出寢宮哀家沒什么好放在心上的,只是頗為擔憂你和風家。」
「你父親被貶為城門看守,日日受欺凌,你的幾個哥哥都是棟梁之才,也只能賦閑在家,七間啊,只有你得皇上寵愛,誕下皇子,才能為你父親查明真相,還風家昔日風光。」
先前是我將事情想的太過簡單,才讓父親母親這般凄苦,如今我自是要為她們爭口氣。
我點點頭應下。
太后這些時日蒼老了不少,她操勞半生,穩坐皇后之位,才為皇上謀得皇位,如今皇上卻將她軟禁在宮中,她如何能不心冷。
走出太后宮中的時候,迎面遇上了白蘇蘇。
「給白長使請安。」我微微福了福身子,同她行禮。
昔日,我在鏡心院居高臨下的望著她,這會子,便是她居高臨下的望著我。
白蘇蘇冷哼一聲,看著我的小腹,眼里閃過一抹不滿,「先前喚娘娘喚慣了,如今本宮倒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眼前這位了。」
「臣妾如今是廢妃之身,白長使喚臣妾閨名即可。」我垂下眸,輕聲回應道。
心中不愿和白蘇蘇糾纏,她偏擋在路中,便是要與我為難。
「風七間。」白蘇蘇行至我身旁,在我耳邊輕輕吐出這三個字。
「本宮以為本宮一輩子都要低你一等,可惜啊,你沒這個福分。」
「你雖靠著腹中子出了冷宮,可那又如何,名不正不順。」
「連個名號都沒有,也配住鸞鳳殿,本宮若是你,便早早的搬出鸞鳳殿,莫臟了中宮這塊地兒。」
她狠狠的瞪我一眼,將心思都展露在面上。
這中宮之位,她恐是惦記已久,即便沒有父親的事情,她也不會讓我安然的穩坐皇后之位。
論起年紀,我還年長她幾歲,她正是二八年華,最嬌嫩的時候,她的模樣也生的好,這般活潑可愛的女子,雖有野心,卻不掩飾,正合皇上胃口。
于皇上而,似我這般的便是少了些情趣。
「白長使深得皇上寵愛,臣妾自是無法相比,皇上也不過是為了皇嗣,才讓臣妾繼續住在鸞鳳殿,待誕下皇嗣,皇上定會給臣妾安排旁的住所。」我往旁邊挪了幾步,白蘇蘇也跟著挪。
「你的母家同本宮母家作對多年,終歸還是本宮的母家根基穩固,你父親不過是區區一員武將,粗鄙之人難登大雅之堂,哪能同本宮的父親相提并論,本宮的父親智謀無雙,才是皇上最難得的良相。」
她見我不敢吭聲,語也越發過分,我抬起頭,眼底盡是怒火。
旁人如何說我便罷了,我怎能容忍她來詆毀父親!
「白長使的父親確實智謀無雙,是我大御不可多得人才,臣妾的父親也是武將不佳,但區區兩個字,白長使是不是有些用詞不當了?」
我朝她走近了兩步,她見著我的神情,面上微微錯愕,嚇得后退了一步,手指著我問我想干什么。
「若沒有臣妾父親,沒有白長使口中的區區武將在外征戰,戍守邊關,白長使以為自己能如此安然的站在這里指責武將的不是嗎?」
「我大御繁榮昌盛,若沒有那些粗鄙之人拋頭顱,灑熱血的為國賣命,開疆擴土,何來的繁榮,何來的昌盛?白長使莫不是忘了,你腳下的土地,都是粗鄙之人拿命換回來的!」
我的胸膛劇烈起伏,越說越激動,突覺腹中一陣絞痛,我捂住肚子,感覺下.身有一股暖意。
我驚覺有些不好,抬頭看向白蘇蘇,心下一橫,忍著腹中劇痛,拉著白蘇蘇的手,繼續說道,「臣妾的父親是拼了命保家衛國,縱然白相權勢滔天,白長使得皇上寵愛,也不必如此糟踐臣妾的父親!」
我的眼神冷冽無比,緊緊抓著白蘇蘇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