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時折辱過白丞相?你,你分明是血口噴人,這宮中的人,個個都是如此,全都喜歡冤枉人!」風玥鑲跺了跺腳,指著白蘇蘇,情緒激動。
我心里暗道不好,耳邊已經傳來了皇上拍桌子的聲音。
「放肆!她是朕的妃子,豈容你指指點點?皇后,這就是你的好妹妹?」皇上怒火中燒,看向我的眼神里帶著質問。
我連忙垂下頭,「皇上息怒,玥鑲昨日才入宮,還沒有來得及找嬤嬤來教規矩,沖撞了皇上,臣妾替她道歉,臣妾一定會好好管教,不會再讓她這般的沒有規矩。」
我話雖這么說,但看白蘇蘇的架勢便明白了,這件事怪不上風玥鑲,定是白蘇蘇故意找茬。
她曉得風玥鑲進宮,也明白我的目的,故意為難風玥鑲,讓皇上第一次見風玥鑲便對她厭惡,最好直接讓皇上趕風玥鑲出宮。
我這會才反應過來,她為何執意要到皇上面前,若是我來審理,即便是風玥鑲錯了,我也不會趕她出宮,頂多打上幾板子,但讓皇上來審理,風玥鑲極有可能無法繼續留在宮中。
我早該想到的,這么淺顯的事情,我竟然忽略了。
但此事,也不該全然怪白蘇蘇。
風玥鑲在皇上面前失態,是她自己的舉動,并非是被人逼迫,在宮中,這點忍耐力都沒有,只能任人拿捏。
只希望經過此事后,她若還能留在宮中,能吃一塹長一智。
「朕還以為風家的女兒個個都懂規矩。」皇上扯起嘴角,冷笑一聲。
他這一句話,是在譏諷我和太后了。
衣袖下的手緊緊的攥緊,臉上卻不能有絲毫的異樣,我轉變.態度,不再為風玥鑲說情。
「臣女的確是沒有規矩,不怪皇后姐姐,皇上要罰便罰臣女好了,但柔長使所說的事情,臣女不認,臣女沒有做過的事情,絕對不會認下!」風玥鑲見我被斥責,想都沒想,在白蘇蘇旁邊跪下。
但和白蘇蘇不同,她昂著腦袋,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一邊是嚶嚶哭泣的嬌可人兒,一邊是性子直爽的同宗妹妹,皇上顯然也是陷入了為難,不知道是該相信誰。
「你說我折辱白丞相,那你便說出個所以然來,說說我到底是說了什么話,折辱白丞相,我雖是剛進宮,可皇后姐姐疼惜我,給我也是指派了宮人相隨,你我二人身旁共有六名宮人,你可別想瞎說來冤枉我。」風玥鑲似是看到了皇上眼中糾結的神色,轉頭看向白蘇蘇。
我一邊贊嘆風玥鑲的機敏,一邊又嘆息她的不懂規矩。
一口一個你呀我呀的,要讓太后聽見,又免不了罰跪。
早上才同她說過,這宮中不比府中,一切都要謹慎行,這些個規矩得牢牢記在腦子里,這會又這般放肆,真是讓我頭疼。
轉眼看向白蘇蘇,她絲毫不慌,像是胸有成竹一般。
「皇后娘娘別站著了,先坐下吧,左右不過是小孩子家吵鬧,都是小事。」劉妃出緩和著氣氛。
我在皇上身邊的榻上坐下,劉妃的宮人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
眾人的眼神落在白蘇蘇身上,等著她說出點什么。
白蘇蘇止住眼淚,清了清嗓子,娓娓道來,「風家姑娘說她們風家在外辛苦拼搏,而我的父親卻在家中享清福,皇上明鑒,父親是一介文官,確實是無法上陣殺敵,但也是嘔心瀝血的為國為民,風家姑娘這話,讓臣妾寒心吶!」
「臣妾便同風家姑娘理論了兩句,即便風家勞苦功高,也不能抹殺臣妾父親為社稷做出的功勞,興修水利,賑災濟民,臣妾的父親是在天下百姓謀福祉。」
當真是耳熟的很,我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
白蘇蘇話落,眾人的眼神又落在風玥鑲的的身上。
當我看到風玥鑲怔愣的臉色,心里便咯噔一聲。
看來她當真是說過這樣的話。
「我,我,你,不是這樣的!」風玥鑲一時語塞,連辯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當真說過這樣的話嗎?」皇上看向身后的宮人,詢問道。
幾個宮人面面相覷,互相看了一眼后,為難的點了點頭。
「風小姐確實有提起過。」
這一句話就像是給風玥鑲定了罪一般。
我蹙起眉頭,眼神晦暗不明,皇上的臉色唰的一下便沉了下來。
朝中的文武爭斗已經不是一兩日,皇上最頭疼的便是如此,文武官員都自視甚高,覺著自己的對江山社稷的貢獻更大,互相瞧不起對方,私下沒少貶低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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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私底下說說便也就算了,皇上睜只眼閉只眼,放到明面上來爭吵,甚至牽扯到了家中女眷都如此想,皇上自然是要嚴懲一番,以儆效尤。
當初我冤枉白蘇蘇,皇上雖生氣,還是因著白相的面子,只是小懲大誡。
風玥鑲可沒有白蘇蘇這般的家世,皇上也不必顧忌太多,她不過是風家旁支的女兒,皇上想如何責罰,太后都不會因此事同皇上置氣。
「皇上明鑒,這可不是臣妾編排誣陷風家姑娘,大伙兒可都聽得真真的。」白蘇蘇眼中含著淚,一臉倔強不讓眼淚往下掉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臣妾知曉,在旁人眼中,父親只需要動動嘴皮子,便能位高權重,甚是惹人嫉恨,可臣妾身為人臣,如何能不為父親喊冤,此事非風家姑娘一人的錯,臣妾也有不對的地方,不該這般不顧身份,同風家姑娘爭執,請皇上責罰臣妾。」
好一招以退為進。
我冷眼看著白蘇蘇,她可不像是會認錯的,即便明知是會惹惱皇上,她從前也是不依不饒,今兒個,真是轉了性子。
皇上臉上的神色有些動容,我同劉妃交換了個眼神,心里頭明白,今日之事,風玥鑲算是栽在白蘇蘇的手里了。
「你這女人,好生會做戲!是,這話是我說的不假,我自己說的話,我不會否認,可我的原話并非如此,這也并非我的本意,你心里知曉,卻偏要故意曲解,當真是小人是也!」風玥鑲譏笑著,眼神不屑,絲毫沒有因為白蘇蘇的家世而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