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然一笑,她的這張嘴,逮著誰都想說上幾句,我早已經習慣,這會也不覺得生氣。
「柔長使慎,這是皇上的旨意,本宮即便是有心,也要皇上成全才是。」我頓下腳步,微微側過頭,沉聲說道。
說完,我繼續腳下的步伐,沒有管身后氣惱的白蘇蘇。
多少人在羨慕我又重新坐上了后位,可這事是好是壞,還不知曉,這位子,我坐的并不安心。
剛走進榮恩殿,院子里就有不少人站著。
一旁,送來的禮堆的半人高。
「恭喜皇后娘娘,賀喜皇后娘娘。」劉妃帶頭朝我走來,一臉的笑意,她拉起我的手,眼里是真摯的道喜。
身后,還有胡煙,連少使,榮良人等人,紛紛走上前同我道賀。
我露出大方得體的笑,一一和她們致謝,迎她們到正堂坐下。
「秋杉,去備茶點。」我小聲囑咐著。
往日同我沒有交惡的,陸陸續續幾乎都來了。
最后姍姍來遲的,是福良人。
她帶著楚穂笙,手里提著兩個錦盒。
比起旁人,她的禮著實是有些寒酸,可她本就是宮女出身,曉得這個禮數,已是不容易。
我的眼神落在楚穂笙的臉上,或許,是楚穂笙在背后提醒著她。
「恭賀皇后娘娘。」福良人一字一句的說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看到她的眼中滿是怨氣。
她的身旁,楚穂笙臉上的表情就十分的淡然,讓人察覺不出她的想法。
多年不見,楚穂笙也進步了不少。
「各位來便來了,這份心,本宮收著了,何必如此大張旗鼓,送來這些禮。」我說著場面話,漣芝給眾人沏上茶,端上糕點。
我深深的看了漣芝一眼,她沖我點點頭,退出正堂。
「這么大的喜事,皇后娘娘竟連一點風聲都不給臣妾們透露,今日來傳旨,給了臣妾們好大一個驚喜。」劉妃呷了一口茶,笑著說道。
「不是本宮有意瞞著,這事也是皇上昨兒個才同本宮說,而且這么大的事情,本宮可不敢亂傳,若是皇上改變了主意,那不是打自己的臉嗎?」我淡淡回應道。
許久沒有這般的坐在主位上,我抬起頭看了一眼榮恩殿,這里也住不了幾日了。
也不知鸞鳳殿中的海棠花有沒有人照料,是否還和從前一般的艷麗。
「娘娘福厚,復位是遲早的事情。」榮良人說道。
你一我一句的,都是恭維的話,我留著她們在宮里用午膳,還備了回禮。
我站在門口,將她們一一送出去,回過身,特意讓秋杉把福良人送的賀禮拿了出來。
秋杉動作輕柔的打開錦盒,我瞧了一眼,只是尋常的擺件而已,沒什么稀奇的。
福良人出身低,手里也沒什么好東西,能拿出這兩個擺件,我瞧著已經是不容易了。
「丟了吧。」我想也沒想的說道。
我不曉得她今日來是不是別有目的,送來的東西是不是有什么手腳,只是瞧著,也便覺得十分膈應。
「是,娘娘。」秋杉應了一聲,抱起錦盒往外走,我又叫住了她。
「扔的遠一點,偏一些,別讓人瞧見了。」我囑咐道。
到底是福良人的一片心意,怎么說也不好讓旁人看著說閑話。
「知道,娘娘放心吧。」秋杉抱起錦盒,朝外頭走去。
我看著院子里枯死的桂花樹,想起自己給桂花樹倒藥時的一幕,忽然,心里面覺得有些不對勁。
福良人,她似乎很精通醫理。
先前那般高明的手段,不只是手段高明,這其中還得精通醫理,不然也想不出這法子。
以我對楚穂笙的了解,她是不懂醫理的,即便她們早就暗度陳倉,也不會是楚穂笙的授意,那么福良人,又是從何得知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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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芝,重新去查查福良人的底細,她似乎對醫理頗為精通,你留意些。」我將漣芝喚到身前,對她說道。
漣芝微微頷首,「娘娘是懷疑福良人的底細是作假的?」
我蹙起眉頭,搖了搖頭,「也不是,只是總覺得好像遺漏了什么,福良人先前做了苦役多年,她絕不會是有所預謀的進宮,這底細自然也不會早就有所準備的作假,或許是遺漏了什么,而遺漏的正是關鍵。」
我隱隱的有預感,只要能找出遺漏的地方,就是問題的關鍵。
「是,娘娘,奴婢這就吩咐人去做事。」漣芝輕聲應下后緩步退出榮恩殿。
外頭灰蒙蒙的一片,大片大片的云都積在一處,約莫是要下雨。
我讓秋杉帶上傘,朝內務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