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越將我送至三十六宮的永安門前,我轉過身沒行幾步,齊越忽然牽起我的手,我既狼狽又滿心歡喜地撲入了他懷中。
他緊緊地摟著我,仿佛一松開我便會消失不見,他在我耳邊輕輕地,悠長地喂嘆道,阿柔,我喜歡的那個女子,不是宮妃,也不是宮女,更不是大齊之人…
我昏暗的心頭一剎似乎被刺眼的光芒照射。
有些話似乎呼之欲出。
可我還是忍住了。
我望著齊越欲又止的模樣,我漸漸地拂開他的手,我笑道,齊越,我知道了,你喜歡荷包嗎?我前些日子新繡了一個,明日明日我贈給你可好?
他說好。
我阿娘說,女子贈男子荷包,便是偷著告訴他,她歡喜他。
他若是收了荷包,那便是他也鐘情那女子。
我想,原來我不是一廂情愿。
那晚的宮道又深又長,我走回宮路上,遇到了一伙侍衛,不知怎的,他們突然各個面露淫笑,朝我走來。
我拼命向來時的路跑,我想齊越還未走遠,可等我跑到皇后娘娘的未央宮門前,那幾人跟鬼魅一樣,依然目露兇光。
我拼了命的拍打著未央宮的宮門,可四周卻無人應我…
我被拖至一處不知名的殿內,他們每一個人就像地獄索命的鬼魅,在我身上,心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罪惡的恥辱。
我嗓子都喊啞了,我一聲又一聲喚著齊越,淚水肆虐,可齊越終究沒有來。
哪怕他有一點點懂我…
他…我腦中一道白光閃現,回到了我和他初見那一日。我的額尖還畫著梨花細鈿,只有大魏的公主才會畫梨花鈿妝。
所以是齊越親手一步一步將我推向深淵。
怪不得皇后娘娘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憐憫。他們早都計劃好了一切,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齊皇不想兌現承諾,不想割那十座城池…
只要魏國的公主做錯了事…
丟盡了臉面,
那雙方的賭約,怎么會當真?
可我不知道的是,齊越一身冷汗,站在未央宮內,他滿目蒼涼地望著我的方向,皇后輕輕拂去他肩頭的塵埃,對他嘆道,我是你的親姊,可是,你也要記得,你是齊國的臣子,我是齊國的皇后…
可是知與不知又有何用,曙光降臨的那一刻,我看見虛掩的門被宮監輕輕推開,齊皇走了進來,面露驚恐,他身后站著皇后,還有齊越…
齊越背過臉,不敢看向我。
齊皇指著我氣憤而語,魏國公主,淫亂后宮,大齊絕不迎娶這樣的女子。當日秋獵之約,從今日起,概不存之…
齊越跟在齊皇身后,我絕望地低聲喚他,他頓了一下,又決然而離。
我多想問問他,我曾贈他的荔枝可還香甜,
那晚的煙火可還絢爛,
他說,那個不是大齊的女子,有沒有一絲可能是我…